自已護衛這段商路,又願意按朝廷所規定的稅率交稅,歷任涼州刺史都是樂見其成,哪會主動攬上這事呢?再說了。涼州的兵馬主要用來防範突厥,邊防的壓力也遠非我這處於內地的金城可比。”
楊玄感點了點頭:“那姑臧看起來一時半會我們是插不進手了。這樣吧,薛將軍,就按你說的辦,你只需負責把我們的商隊護送到姑臧就行,至於報酬,按你正常的收費來定,抽三成。”
薛舉哈哈大笑:“唐國公果然爽快,好,就按這個條件辦,李總管,今天我就在這府裡備下一桌家宴,以慶賀我們兩家的合作,不知意下如何?”
楊玄感笑了笑:“求之不得。”
一直身處這大殿屏風後面的王世充,嘴角邊露出了一絲笑意,心中暗道:“楊玄感,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啊。”
傍晚,還是在這寬敞的會客廳裡,桌椅臥榻已經全部撤下,四周點起了火燭,換成了一人一座的酒席。
薛舉換了一身綢布便裝,幞頭巾子,坐在上首,而鞠氏的臉上寫滿了恨意,也換了一身婦人裝束,氣鼓鼓地坐在薛舉的身邊。
楊玄感與紅拂分別跪坐在席前的小榻之上,看著面前盛放的一盤盤牛羊豬肉,還有滿滿的一杯鮮血一樣的葡萄酒,不禁暗暗地嘆了口氣。
自春秋以來,一直有著太牢宴的說法,所謂“太牢”,乃是豬、牛、羊這三種祭祀用的主牲畜,一般只有帝王才有資格吃太牢宴;而諸候的祭祀則只能用豬和羊,沒有牛,稱為“少牢”;普通官員和百姓只能在這種宴會上吃整頭豬,稱之為“牢”。
楊玄感心中暗想,今天是唐國公與這薛舉結盟之時,按說是應該祭祀的,可這祭祀直接上了帝王才有資格的太牢,不知道這薛舉意欲何為。
楊玄感看了看對面坐著的七八個虎背熊腰的壯漢,白天見過的宗羅睺,常仲興和馬寧兒都在其中,其中宗羅睺正坐在對面的首座位置,可見其地位,而常仲興則坐在第一排的中間,至於那馬寧兒則坐在後排的靠後位置,倒是與三人的武功及官階相符合。
楊玄感並不知道薛舉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他有一點很清楚,這太牢宴是不能隨便吃的,酒也不能喝,只要稍稍一動,就可能和謀反扯上關係,他現在還不想在跟薛舉沒有攤牌前走到這一步。
薛舉在主位上一邊喝著酒一邊吃肉,還連連地勸楊玄感用膳,而楊玄感則只是點頭致意,卻始終沒有動筷子。
酒宴上的氣氛漸漸地變得凝重起來,薛舉的舌頭有點打結,帶著些許醉意問道:“李總管,你為何從開始到現在不吃一塊肉,不喝一杯酒呢?”
楊玄感淡淡一笑,道:“薛將軍,敢問今天這宴會是何人所佈置?”
薛舉微微一怔,旋即哈哈大笑:“想不到李總管不僅武藝高強,也是熟讀史書,居然知道這太牢宴的來歷,來來來,為了李總管的淵博學識,大家敬李總管一杯。”言罷薛舉帶著舉起了酒杯,而對面的眾將校也都舉起了面前的杯子,齊聲勸酒。
楊玄感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終於意識到這宴會是薛舉有意為之,只是不知道他是對自己的試探還是想對自己栽贓嫁禍,無論如何,這酒是喝不得的。
於是楊玄感冷冷地道:“薛將軍,今天本是你我兩家結盟的大好日子,為何要制辦這個有違禮法,引人非議的太牢宴?”
薛舉的臉色一變,重重地把酒杯向桌上一頓,濺出不少酒來,厲聲道:“怎麼個有違禮法了?本朝的法令裡可沒寫過什麼太牢宴不能吃吧。”
楊玄感沉聲道:“雖然本朝的法令中沒有禁止這條,但畢竟是春秋時傳下的周禮中的紀錄,今天我們兩家結盟,愚以為用個少牢宴就行了,這太牢之宴,還是不吃的好。”
薛舉的聲音中透出了憤怒,很顯然他在壓抑著自己的怒氣:“周禮是春秋時的法禮,那時候還有周天子,天下被分封給了幾百個諸候,所以要有這規矩,現在大隋可象那周朝時有八百諸侯?可有哪條法令明文規定不能吃豬牛羊肉?”(未完待續。。)
第五百七十章 三方協議 (一)
楊玄感意識到薛舉這樣一再堅持,背後必不簡單,聲音也變得堅決起來:“現在大隋一樣是承周禮,一樣裂土封王,漢王和蜀王不都是出鎮一方的諸侯嗎?薛將軍應該記得蜀王被廢的最主要原因就是逾越禮制,私自制造天子的物品吧。”
薛舉一下子站起了身,在場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的怒氣,只聽到他一字一頓地問道:“李總管,今天你是不是就打定主意不喝這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