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號手拼命地鼓著腮幫子在吹號,但這點聲音,連他身邊的這幾百部曲都聽不到了,甚至連這些人,也都開始跟著前方開始潰散的本方士卒,想要一起逃跑了。
楊威的聲音在發抖:“王將軍,別硬撐了,跑吧,不管怎麼說,先把命給留住啊!”
王辯涕淚橫行,看著前方剛才還一往無前的軍士們,這會兒已經漫山遍野,跑得如同沒頭蒼蠅一樣,紛紛向後逃去,而本來已經給追得頭都不敢回的瓦崗賊人們,這會兒卻是大笑著,兩眼放光,散開陣型在後面緊緊地追殺,就連給扔在地上的“李”“瓦崗”等大旗,也都給機靈的瓦崗軍士們重新撿了起來,抖了抖旗子上的伏土,吼叫著繼續衝鋒!
王辯長嘆一聲:“天亡我也,非戰之罪,撤!”
他轉身一打馬鞭,就向著洛水邊衝去,後面的楊威剛想要跟著他跑,一枝流箭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瞬間就射穿了他的脖子,他的喉結那裡出現了一個血洞,伸手向前抓了抓,一個字都沒有喊出來,就落馬而亡。
幾個跑得飛快的瓦崗小兵衝過了楊威的屍體,一個人一邊在割楊威的首級,一邊大叫道:“快,前面還有個大的,騎馬的那個,衝啊!”(未完待續。)
第二千零六十二章 洛水崩(二)
王辯伏在馬背之上,在他一生的軍旅生涯中,輸得這麼慘,給追得這麼狼狽,這還是第一次,他伏在馬鞍上,只聽到“嗖”“嗖”的箭枝正從他的頭上飛過,甚至背心時不時地有些刺痛,他知道,那是弓箭射中他背甲時的聲音,他開始在心裡暗自慶幸:若不是這雙層鐵甲的護身,只怕自己這會兒已經中箭落馬了。
奔到了河邊,只見兩萬多人,正在爭先恐後地從這裡架設的二十多道浮橋上狂奔回去,橋上黑壓壓的全是人,而水裡也是人頭攢動,不少軍士脫掉了身上的甲冑,扔掉了兵器,直接穿著單衣就向著對面猛遊,空中飛石滿天,這會兒洛水的水位也開始暴漲,早晨的時候,中間最深處不過剛剛沒胸,這會兒卻已經是離岸十步左右就足以沒頂了,不停地有巨石砸進了水中,掀起一個個大浪頭,而那些黑壓壓的腦袋,往往給這些浪頭一卷,就不見了蹤影。
王辯一皺眉頭,暗道這可如何是好,自己過橋的時候是前呼後擁,好不威風,這會兒卻要跟自己的部下爭搶這逃生的通道,而且這時候性命倏關,只怕別人也不肯讓吧。
這時候,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王將軍,您怎麼還沒過橋呀?”
王辯低頭一看,只見橋頭站著一名旅帥裝扮的軍官,他認得此人,以前曾經當過自己的親衛,名叫李朱兒,他點了點頭,說道:“本將攻戰就是在最前面,退得自然也是最慢,李朱兒,這段浮橋是由你把守嗎?”
李朱兒點了點頭,說道:“正是,王將軍,這打的好好的,怎麼,怎麼就吹退兵號了呀,一下子全亂了。唉!”
王辯咬了咬牙,說道:“不知道,太可惜了,待本將回去後親自問問大帥是怎麼回事,這仗打得太窩囊了。”
李朱兒二話不說,高聲叫道:“退後,全都退後,讓將軍先走!”
王辯搖了搖頭,說道:“不,讓弟兄們先走,我來斷後。”
身後的幾百名軍士們齊聲道:“將軍,你先走吧,我們留在這裡沒事的。”王辯感動地熱淚盈眶,生死之際,才見真情,他平時治軍雖嚴,卻是善於撫御下屬,籲寒問暖,無微不至,深得軍心,這會兒即使在這種崩潰之時,也收到了效果,他點了點頭,正色道:“好,你們速度跟上。”
王辯正要騎馬上橋,李朱兒眉頭一皺,說道:“將軍,您這樣恐怕不合適吧,騎了大馬,又身披重甲,這樣目標太明顯了,而且萬一落水,只怕。。。。”
王辯慨然道:“無妨,我是大將,不能棄甲逃亡,那象什麼樣子,大將就是死,也要有大將的威嚴和樣子,此馬是陛下御賜我的廄馬,斷不可棄。”
李朱兒咬了咬牙:“那大將軍快走吧,不要回頭。”
王辯點了點頭,直接策馬上橋,飛奔而去,浮橋隨著他的戰馬奔行,劇烈地起伏著,下沉著,這與來時那種緩緩而行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現在在潰退之中,也不知道是因為河中風浪急促,還是馬兒跑得快了,即使是馬術精湛的王辯,也覺得在橋上如坐海船,幾乎要顛下橋去了。
一顆巨石飛過,重重地砸到了王辯身邊不到十步的水面上,“譁”地一聲,騰起一個巨大的浪頭,狠狠地撲上了王辯馬兒蹄下的浮橋,王辯本來就是在馬上東倒西歪,難以安坐,這一下終於把他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