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達沒有說話,轉頭看向了在一邊皺著眉頭的跋野綱,說道:“跋野將軍,你是宿將,大將了,這回你怎麼看?”
跋野綱的嘴角勾了勾:“今天是李世民與陛下約期大戰的日子,雖然說我等在出城前才接到命令,說是李世民率玄甲軍偷襲西城去了,陛下也是率了淮南精銳出西城設伏,但不管怎麼說,即使那五千玄甲騎兵不在,唐軍主力也應該在城南,不可能是這點實力的。”
段達點了點頭:“跋野將軍的想法,和本帥完全一樣,哼,想必是李世民狡猾,故意以弱兵在這裡想引誘我們,一旦我們衝過河橋,攻擊對面的弱敵,那他們就會詐敗退卻,然後埋伏在四處的精兵,就會側擊我軍。可惜啊,這回他們碰到的是我段達,以前本帥多次和李密交手,見多了這種伎倆,才不會上他當呢。”
雲定興眼珠子一轉,連忙說道:“段大帥說得好啊,就是這樣的,李唐狡猾,這一定是他們誘敵之計,我們反正今天出來也是在這裡做做樣子,拖住李唐主力就可以了,敵不動,我不動,這是上策!”
一邊的前驍果軍大將張童兒勾了勾嘴角:“可是,現在東邊那裡殺聲震天,應該是漢王(昨天王世充出擊前,特意把楊玄感加了個漢王,地位與李靖齊平了)的大軍跟唐軍的側翼部隊交上了手,我們這裡如果打一下,應該對漢王有幫助的,還有,蜀王的大軍這會兒應該也快要過來了,就算敵軍有埋伏,我們只出動三五千騎兵打他一下,試試虛實也好啊。”
段達冷冷地說道:“張將軍,你要建功立業的心思,本帥清楚,不要忘了,咱們現在是一個整體,不是你以前的驍果軍,別老想著再跟以前那樣搶功了,這戰如果我們勝了,那天下都是我們的,也少不了你的功勞,你的五千騎兵是全軍的突擊力量,也是精銳,若是輕易出擊,中了埋伏,那我們大軍都有危險,牢牢守住,就是勝利!”
河渠南岸,唐軍大陣。
大將錢九隴的臉上盡是汗水,看著對面那支盔明甲亮的軍隊,喃喃地說道:“大帥的情況真的沒有問題嗎?為什麼這支東都兵馬裝備如此精良,這真的只是他們的偏師嗎?”
一邊的副將王君廓勾了勾嘴角,說道:“東都一向是隋朝首都,武庫裡有大量的精良裝備,穿的好可不見得真的打仗也厲害啊,以前本將在李密的瓦崗軍時,也跟他們多次交手,可沒見他們有什麼過人之處。”
錢九隴心下稍安,正要說話,卻是臉色一變,看著對面右翼那五千餘名全身重甲,戰馬也披了甲的重灌驍果鐵騎,說道:“這,這不是驍果軍騎兵嗎?”
王君廓也注意到了這點,臉色一變,喃喃地說道:“是啊,這些還真的是驍果騎兵,帶兵的那個大將我認識,好像是張童兒。”
錢九隴的聲音有些發抖:“那,那現在怎麼辦,我們這些輔兵和老弱,怎麼能跟東都兵馬,甚至是驍果軍對抗呢?真要一打,可就露餡了啊。”
王君廓咬了咬牙:“現在我看是麻桿打狼兩頭害怕,敵人也不知道我們的虛實,怕中了我們的埋伏,所以遲遲不動,要不然早就打過來了,咱們什麼也不用做,就在這裡繼續堅守不動,大帥說過,只要我們能撐過半天,就是大功臣!”
錢九隴皺了皺眉頭:“真的,真的可以撐過半天嗎?怕是難啊。”
王君廓看了看南邊那連綿的群山,從他這個角度,隱約可以看到烽煙四起,一陣陣的殺聲也順著風,從二十里外的山中傳來,他喃喃地說道:“正面問題不大,就要看,看屈突將軍能撐多久了。”
闕塞山,李靖已經騎上了一匹高頭大馬,在幾百名護衛的伴隨下,到了山道前一里左右的地方,大批的軍隊,順著幾條山道,甚至是越過密林,紛紛向上仰攻,戰鼓密集,幾百米高的山頂處,殺聲震天,不時地可以看到,雨點般的弓箭和大批的滾木擂石,從山頭的要塞柵欄處拋下,順著山勢一路狂滾,不停地有人中箭中石,跟著翻滾著落下,等到落進山中的溝壑之中時,早已經血肉模糊,不辯人形了。
也正是因為山頭的箭雨太過密集,攻山的部隊往往一抬頭,就會給大量殺傷,從這個角度,李靖看到本方的軍隊連衝了四五次,都是衝不出二三十步,就只能退回出發陣地,白白地扔下百餘具屍體,卻一直是給壓制在離山頂不到百步的地方,再也前進不得。
蘇定方咬了咬牙:“奶奶的,這鬼地方真他孃的難打,師父,咱們已經衝了一個時辰了,就是攻不上去,怎麼辦?”
李大亮喃喃地說道:“我軍甲兵犀利,但是過多的盔甲影響了行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