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的,我老龐還要再等等,再看看,這事你心裡要先有個數。”
見王瘦吾一副還有話要說的樣子,龐炳勳擺擺手,打了個哈氣,一臉疲態地說:“捨身老弟,我可是趕了大半夜的路才到這裡的,我先去休息一會,這裡還是你指揮。
告訴馬法五,一會進攻時把樣子做足就行,不要總是想著報黑石關的仇,一副跟第四路軍拼命的架勢,那是各為其主,算不了什麼,我們跟宋哲武可沒有深仇大恨。”
“只要緊緊地咬住宋哲武的這個斷後團就可以了,現在可不是我們和宋哲武拼命的時候,只要我們把架式拉開,就是張扒皮上來也不好說什麼。
而且,張扒皮一向以為他的部隊最能打仗,那就讓他跟宋哲武練練吧。”
王瘦吾知道龐炳勳這是煙癮又犯了,他一直勸龐炳勳把煙戒了,可是龐炳勳總是以年事已高,就好這口為由拒絕。
王瘦吾暗暗嘆了口氣,點頭答應。
龐炳勳抬腳剛要下山,又猛然停下,警覺地側耳傾聽起來。
王瘦吾這時也隱隱聽見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從北方天際傳來,他順著聲音在北方的天空中仔細搜尋起來,很快他就現,在北方天空的雲層中,鑽出了十幾個小黑點,看了一會,這些黑點不僅越飛越近,而且還在逐漸降低高度,是飛機已經確定無疑了,關鍵是這些飛機很可能就是衝他們來的。
龐炳勳再看山下,他準備起進攻的一個營,此刻正在對面的山腳下的空地上集結。
因為對面第四路軍的阻擊部隊,打阻擊雖然很堅決,可是他們是且戰且退,這一天兩夜,他們在每一個陣地上阻擊的時間都沒有過六小時,正常情況下,最晚中午他們就會撤走。
所以,龐炳勳十四師的其餘的部隊,這時都已經收拾好了帳篷和輜重,只等對面的第四路軍一撤,他們就準備隨時跟進,現在都坐在路邊休息,一眼望去,他的一萬多人的部隊,沿著大路排出了十幾裡遠。
對於天上的飛機,龐炳勳心裡很清楚,閻錫山是沒有這麼多飛機的,馮玉祥的飛機油庫被炸,現在沒有了油,根本就飛不起來,而且即使能飛,也絕不會是從這個方向飛來,從北面飛來的飛機,只能是宋哲武的。
宋哲武的飛機這個時候飛過來,它們是來做什麼的,那可是傻子都想得明白的,眼下自己的部隊都留在空地上,這些飛機一到,他的這些部隊還不都成了人家的靶子啊!沒等龐炳勳開口,一旁的王瘦吾早已急得臉都變了顏色,焦急地大聲命令傳令兵,“還愣著幹什麼?馬上傳令部隊防空。”
傳令兵剛剛跑到山腳,炮彈的尖嘯聲就呼嘯而來,龐炳勳的衛兵們飛快地跑過來,手忙腳亂地把龐炳勳和王瘦吾扶到灌木叢下的一塊山石後躲藏起來。
三聲爆炸聲從山腳下傳來,龐炳勳聽得出這是6omm迫擊炮的聲音,他在心裡暗自感嘆,這宋哲武就是有錢,他的部隊每次衝鋒,第四路軍的炮都打得就像他們的炮彈不要錢似的,一打就是上百,這回看樣子是要先制人了,這一定是他們想撤退了。
可等了一會,除了這三聲爆炸,再沒有動靜,龐炳勳醒悟過來,一把推開衛兵,站起身說:“慌什麼?這是對面的第四路軍在給他們的飛機指示目標呢。”
透過樹叢的縫隙,龐炳勳看到,在他準備進攻的那個營的集結地點不遠,三股煙塵正在隨風飄散。
而此時,現了飛機的十四師部隊就像是蟻群被突然澆進了一瓢沸水,這時已經亂作一團,不僅集結在山腳下準備進攻的這個營四散亂跑,各自尋找掩蔽地點,在大路邊等候的部隊,這時也都亂了建制,官兵們亂糟糟地沒命地向兩邊山坡上跑,那裡的樹林都很茂密,是防空的好地方。
只不過還是晚了,十二架灰色塗裝的雙翼機轟炸機和四架小一些的戰鬥機已經飛臨了頭頂,十二架轟炸機機翼一搖,兩兩一組,對著還留在集結地附近的龐炳勳部官兵就俯衝下來。
隨著十幾架飛機不斷的呼嘯著俯衝拉起,一枚枚黑乎乎的航彈從機腹裡掉了出來,隨著這些不祥之物的落下,地面上立刻響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隨之暴起團團猛烈升騰的煙塵,在煙塵中,不斷地有被狠狠地撕裂的灰色的人體和殘肢斷臂被猛然拋向空中。
四架戰鬥機並沒有參與對地攻擊,甚至也沒有降低高度,它們的任務顯然是護航,只是在高一些的空中反覆盤旋。
重新飛到高空的十二架轟炸機,好似在品評著它們轟炸的效果,或者是對地面上的慘狀感到不忍,在一輪轟炸過後,並沒有繼續轟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