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帝,她面色慘蠟地說道:“帝師快快請起。”
月落雪這廂剛剛起身,康正帝便不鹹不淡地說道:“帝師鮮少來宮中,不若就去鳳父後那裡見見吧。朕的後嗣單薄,鳳父後膝下有兩女一子,朕總想請教綿延子嗣的法子,卻又總覺得此事難以啟齒。”
“坊間流言說是宮中有人克朕的後嗣,朕不知道當信不當信。若真的如此,朕卻不經世故,只有拙劣之計,那便是殺了這克朕之人,也許後嗣才能得以綿延。可是朕又覺得上蒼有好生之德,朕初登基,實在不宜多見殺戮。不知帝師怎麼看?”
慕容淺秋聽了這一番話,這才心底琢磨起來,而他隱約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落胎和鳳太后有關?可是……
第二百一十四章 痴怨成疾語相逼
若說月落雪剛才還不能篤定康正帝話中有話,那麼現在,她一定是聽明白了。
月落雪不知道自己怎麼樣保持鎮定地退出交泰殿的。或者說,其實她的面色看起來,也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淡然自若。月落雪只不過是盡力在維持著,不顯得太過失措罷了。
慕容淺秋看著月落雪額角滲汗的退了出去,忍不住微微的蹙著眉,瞪大了他的杏眼打量著康正帝。
康正帝正陷入自己的思索裡,並沒有注意到慕容淺秋看向她的複雜神色。她把慕容淺秋留在這裡聽這些話,本意也並非如此。
康正帝原本是想,有慕容淺秋陪在她身邊,她會顯得不那麼虛弱;其次,她也是想讓月落雪明白,若是後宮裡面皇嗣再有問題,關不關鳳太后的事,她都會追查到死。最後,她認為,慕容淺秋理應對她這樣用心維護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而感到窩心和甜蜜。
只可惜,康正帝忽略了慕容淺秋的感受。她沒有想到慕容淺秋聽到這番話,會以什麼角度去考慮這件事。
慕容淺秋不敢問,可是他真的很想脫口而出地問面前的女子:“你認為我們的孩子胎死腹中,是與鳳太后脫不開關係的嗎?”
然而,他害怕她騙自己,更害怕她說查到了什麼蛛絲馬跡。慕容淺秋害怕,康正帝給他的答案不是他要的答案。可是,他想要什麼樣的答案呢?他現在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想要什麼樣的答案了!
慕容淺秋一刻也坐不住了,他牽強地扯出一抹笑意,向康正帝告辭。
康正帝很想陪著慕容淺秋,可是她久不在京,榮都裡發生了多少的事情都在等她處理,所以她現在沒辦法把兒女情長放在首位。
慕容淺秋路過御花園的時候,聽著秦楚笑用陶笛吹奏著《千年風雅》,忽然眼淚就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這首曲子,康正帝曾在潛邸的時候,就吹奏過。
那時,慕容淺秋還只是她眼裡一個名義上的側君。
康正帝吹奏這首《千年風雅》的時候,雙眸一瞬不瞬地看著柳書君。那樣的深情,她從不曾對著慕容淺秋有過絲毫。
若是……若是沒了孩子的人是柳書君,她是否還會這樣淡然的透過月落雪去警告鳳太后呢?
“主子……咱們要不然從另一側走吧?”苗善兒見慕容淺秋落淚,低聲地喚了一句。
慕容淺秋趕忙擦了眼淚,快步的想要改道,可又一想,這樣便是一種認輸了,他堂堂的苗疆世子,何時卻要給那樣卑賤的人留有避忌?豈不是讓人平白的笑話了去?
“不,就從這回清涼殿!”
柳書君看著慕容淺秋帶著貼身侍從走過,本想起身行禮,可他們似是沒有瞧見柳書君和秦楚笑似的。柳書君便也樂得坐在亭子裡,並不上前與之交惡。
秦楚笑一曲奏完,便幽聲嘆息,道:“也不知道她身上的傷重不重,聽著唐修儀那般呵斥她,怕是傷的也不輕。”
柳書君微微蹙著眉,輕聲說道:“我不是不想上前問慕容修儀,只是他沒了孩子,心情甚是不美……只怕你我去問,問不到什麼便罷了,再引起什麼爭端,就不好了。”
秦楚笑氣惱地拂袖落座,有些抱怨地說道:“這事怎麼也找不到我們身上,只是這事也蹊蹺,說來也是文德太貴君最疼慕容修儀了。唐修儀說慕容修儀是用了不該用的東西,可慕容修儀的所有吃食用度,哪一件不是過了文德太貴君的手呢?”
“所以說這背後之人可怕之處也在此,這不僅是害命,還有嫁禍!”柳書君眉心緊鎖著。
傍晚時分,康正帝忙完政務,終於坐著轎輦來到了清涼殿。可是到了殿門口,苗善兒卻跪在地上說道:“陛下,慕容修儀……身子不適,已經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