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書君眼圈微紅,有些埋怨地說道:“那最初,為何你總是對我視而不見?”
康正帝靠在柳書君的懷,賣乖地說道:“那時候,你那麼討厭我,若是我還總看著你,只會讓你更反感我罷了。況且……”
她捧著柳書君的面頰,說道:“不說那些。總之呢,如今我們在一起。我感恩上蒼讓我擁有你全部的愛,我也很愛你。你只用記得這個,就足夠了。”
星空爛漫,月兒躲在遠處,清醒地看著人間的悲歡離合。同樣是這樣一輪明月,現在它在康正帝和柳書君的眼裡,就是朦朧浪漫的。而在有些人眼裡,是清冷哀傷的。甚至,在帝師府,這是最後的一絲悲憫慈祥,而這夜,也充滿了焦灼和絕望。
月落雪坐在書房,一夕之間彷如蒼老百年。她想起先帝臨終前對她的囑託,她又想起她的兒子——鳳太后,臨終前的不甘。
大義和親情,在她滄桑的心田撕扯打架。
月落雪只覺得喉口發甜,接著一股腥氣充斥著口腔。她握著拳頭咳嗽起來,望著窗前的一輪明月。悲壯蒼涼地嘆道:“先帝啊——!”
早朝的時候,康正帝冷眼看著朝臣們還在揪著鳳後的事,含沙射影個沒完。其,竟然還包括了奉國公公孫景田。
江蘭芝也邁出一步,雙眸噙淚地表態,同意她的兒子讓出鳳後的寶座。
江蘭芝細數完自己的兒子才德不全,任性妄為等等莫須有的罪責之後,整個大殿就安靜了下來。
康正帝坐在龍椅上,冷冷地看著這些年老的,年輕的,利益糾葛,沆瀣一氣的朝臣們。她剛要點到徐靜的名字,卻聽宮伺唱報:“帝師月落雪請求覲見——”
左右兩班的朝臣們,都紛紛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起來。
康正帝有分的納悶,六分的防備。她抬示意梁斐芝,允准了月落雪的求見。
隱月等一眾錦衣衛早已侯在大殿門口,她們雖然穿著御前侍衛的服制,可是月落雪路過的時候,還是神色頗有深意地快速打量了她一番。
月落雪走到大殿央,跪拜行禮道:“罪臣叩見陛下。”
康正帝雙眸如炬,卻半睜著眼,隱藏鋒芒地看著月落雪。她見朝臣們地神情,似乎不像是與帝師有所串通的樣子。包括江蘭芝,她似乎都掩不住一臉的詫異。
“帝師快快請起!”康正帝坐在龍椅上,清脆地聲音帶著一份疏離的冷冽。
莫非,今日的大殿上,還要多殺一人?
康正帝的皇袍衣袖下,雙拳緊握,她不知道帝師這一變數,究竟會是什麼樣的變數。雖然她知道,孝惠太后前幾日,頻頻造訪帝師府。可是,她還是猜不到月落雪此番求見的用意究竟為何。
月落雪一臉難以自抑的悲慼神色,跪地不起地說道:“陛下,罪臣死罪!”
康正帝冷眼看著月落雪,問道:“帝師,請起來回話吧!帝師又是何出此言呢?”
月落雪搖搖頭,依舊跪地不起地說道:“罪臣承蒙先帝垂愛,得惠聖恩,有幸被尊為先帝的老師。罪臣曾在先帝仙遊之前,承諾過先帝,一定竭盡所能,傾盡所有地輔佐好陛下。可是……可是!罪臣有負先帝遺願,罪臣有負聖恩,罪臣是大月氏的罪人!”
康正帝聽著,有些一頭霧水,可她看在月落雪一臉悲慼戚獨愴然而涕下的樣子,便耐著性子,問道:“帝師這般說辭,著實讓朕不明就裡啊!”
月落雪繼續說道:“罪臣曾在先帝面前立過誓,如果罪臣不能顧全大義,屈從私心地做出損害大月氏未來的事情。罪臣便自請其罪,立置典刑。如若不然,便永生永世墜入畜生道,不得始終。”
“如今,罪臣發現,罪臣的忤逆豎女——二女兒和五女兒,竟然屢屢散播汙衊陛下和鳳後的謠言。甚至,還與齊王圖謀不軌,意圖謀反!罪臣罪不可赦!其罪當誅!現下,罪臣已將豎女捆綁帶來伏法!請陛下決斷!”
月落雪一席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齊王先是一愣,接著不顧其他,大呼小叫地高呼自己冤枉,痛罵帝師血口噴人。
隱月可不是御前的人,她們心的主子只有康正帝。於是,她只遠遠看見了康正帝的一個眼神,便衝了進來,把齊王扣著拖了出去。
而這一舉措,並未引起多少朝臣的注意。她們現在,滿心都放在了帝師月落雪的身上。
鐵帽子王徐靜眉宇之間全是敬佩和哀嘆,肅王等一眾皇室宗親,看著月落雪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悲憫和敬重。
康正帝微微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