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我接了電話,看看我都聽到了什麼。”
女聲沒說完,就被打斷了。電話那頭傳來馮致遠的聲音:“最近上面抓的緊,這事我是真幫不了你。還有劉明珠,當年的事你就不要多說了,對你對我,甚至對劉柳都不好。”
茫然的放下聽筒,她直接癱倒在了沙發上。她都這樣放下自尊了,換來的卻只是羞辱,這就是牆倒眾人推麼?
斜眼看著這樣的女兒,劉老爺子閃出一股心疼。當年他是真心喜歡明珠媽,才截下了文工團十八歲的小女孩來當老婆。婚後妻子一直鬱鬱寡歡,生下明珠後沒幾年就死了。
看著女兒那張臉,妻子死的時候,也是這般模樣。不行,先前他不能留下明珠媽,現在一定要幫明珠最後一把。他已經沒什麼好活的了,女兒還有幾十年要走啊。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他抬起胳膊微微掀開氧氣罩。
“明珠,你把保險箱裡的東西取出來,給我拿過來。”
對待女兒,劉老爺子大多時候是和藹的。雖然有時候嚴厲,但他總會默默幫她收拾好一切。下意識的,劉明珠記下了密碼,起身往回走著。爹那麼有本事,這一次一定會有辦法的。
等到女兒走後,劉老爺子摁鈴叫來了**,讓她撥通了馮致高的電話號碼。話筒被遞到耳邊,他鼓起全身的力氣,一字一句地說著。
“從那年我出賣了李延年起,童司令就再也不信任我了。現在我手上有一些東西,不知道馮家感不感興趣。半個小時之內,你如果不過來,那我就把他們帶到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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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珠和馮致高是差不多時候到達的病房;許是有了奔頭;劉老爺子的精神竟然比剛才還要好上幾分。
“爹。”
劉老爺子看著面前的女兒;她一天天的長大;長得也越來越像亡妻。現在雖然人有些疲憊;但眉眼之間竟與妻子一模一樣。
看著她手中的箱子;劉老爺子握緊了拳頭。
“你精神好點了麼;這真是太好了。等出院了;我就在家好好陪你。”
劉明珠打起精神;露出一絲笑容。剛出去被風一吹,她就全想明白了,爹才是劉家的頂樑柱。現在整個家風雨飄搖;一旦他倒下去,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所以現在;她儘量表現得很自然。
父母總是對兒女寬容的,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劉老爺子感動的無以復加。比起妻子,還是女兒來的貼心。
鬆了下拳頭,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都一個半截身子入黃土的人了,該為女兒做一些犧牲。
“劉叔,您現在精神好點了兒了沒。”
馮致高把秘書順路買的花插在瓶中,扶了下眼鏡,滿臉的誠懇。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真是劉老爺子的親侄子。
劉老爺子並未說話,而是示意女兒把手中的箱子拿過來。
身上插著管子坐不起來,他將箱子放在肚皮上,顫顫巍巍的把密碼輸進去。露出來一個木頭匣子,手指靈活的在箱子上一陣撫弄。不知碰到什麼機關,咔嚓一聲箱子開啟,讓人奇怪的是裡面竟然只有一張紙。
“致高,你看看。”
馮致高拿起來,竟然是一封秘密處決報告。而簽字那一欄,白紙黑字寫著李明舉的名字。
諷刺的揚起唇角,李家被劉老爺子認識並且有了交情,那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文|革”那會他已經懂事了。李老爺子本來是絕對安全的一類人,因為當年他把家產全都捐給了抗戰事業,而且本人戰功顯赫。
但就是眼前之人,不知道抽了什麼風,檢舉李傢俬藏了一些珠寶。根據他提供的地址,紅衛兵在李家大宅一樓的儲藏室中搜出了整整一大箱子女人的首飾。珍貴的帝王綠、大顆的紅寶石,精緻的珠寶讓那堆沒見識的土鱉忍不住心中的貪婪,各種“j□j”的屎盆子往李家身上扣。最後還是他的一個司務員出來頂罪,說是自己貪墨下的,才險險讓李家躲過一劫。
而今天,在這個時候,他竟然又推出了李家。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李家與馮家本就沒有太親近的關係。幹他們這一行的,不是朋友就是敵人,不存在互不相干這回事。
“劉叔,您這是什麼意思,我不需要這些。”
劉明珠拿過那紙張一看,就捂住了嘴巴。她知道國家總會有一些陰私之事,但這樣二十多條外國人的性命,就一下子消失了?
看著這樣的劉明珠,馮致高已經懶得再諷刺了。劉老爺子究竟是怎樣教育出這麼一朵奇葩,生在這樣的家庭,竟然被這麼點事嚇破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