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進手術室。
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他強烈要求出院。兒孫都出來了,他要趁最後一段時間,盡力安排妥馮家的退路。
男人和女人不同,如劉明珠那般,明知道被欺騙,但她還是有些放不下這段感情,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但馮老爺子可不是善茬,他沒有劉明珠那種神邏輯,認為馮家走到今天都是李家所害。
他腦子清醒得很,罪魁禍首正是朱家。既然欺瞞了他半輩子,那到死他怎麼也得收點利息。
如馮亨這般涼薄之人,心裡最為關心的便是他的家人。雖然他嚴厲,但從他給馮宗的安排上就可以看出,他還是有幾分才智的。
如今四肢無法動彈,他更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思索上。這樣的人動氣腦子來,那是一件相當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如今,朱家忙於籠絡其餘勢力,對此渾然未覺。
“給我……辦……出院手續!”
雖然聲音斷斷續續的,但其中還是有不容拒絕的意味。馮致高紅著眼,同主治醫生交涉。
老一輩的人安土重遷,講究魂歸故里。不管怎麼說,他們尤其不喜歡死在醫院裡。而且老首長的要求,他們沒法拒絕,主任上報院長,沒多久果然放行。
儘管如此,醫院還是派了專人全程陪護。不管上面風向如何,他們首先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爺爺,這地方空氣好,對您的身體有好處。”
馮老爺子有些欣慰,他哪裡不知道這是一種安慰,難得他有這份孝心。就憑這個,他也要給他們安排一條妥帖的出路。
剝奪政治權利,的確是有些棘手啊。但操作好了,也不是沒辦法。朱家不仁,就別怪他不義!
馮老爺子還沒糊塗,這麼久足夠他想清楚的了。都怪他一葉障目,李延年那種君子,即使用計也是陽謀。一條條擺在明面上,讓人挑不出一點理。就像如今馮家的住處,朱家明知道是險境,卻不得不往套子裡鑽。
就這種人,怎麼可能為了冒領軍功而害死大哥,然後隱瞞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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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四合院,林建軍正在一下下摁著計算器。招標會後大舅哥沒有閒著,終於談妥了一個大型鋼材合作專案,但是卻急需大量資金。
“怎麼辦?”
海峰和若梅也跟著算賬,崔荷端來果盤進行著匯總。
“挪不出來就算了,反正銀行那邊貸款也不難。”
崔荷非常明理,她是與孃家親,但她最親的人還是丈夫和孩子。自家有餘力稍微幫忙可以,掏空了去補貼,那絕對不行。
林建軍搖搖頭,雖然不難但不是那麼回事。當年岳父並不嫌棄他複雜的家境和貧寒的出身,將妻子下嫁,其後十年間不間斷的幫忙。
他家窮的連飯都吃不上的時候,是岳父無條件的幫助他。滴水之恩湧泉以報,如今轉過來,既然那邊有需要,他怎麼也不能拒絕。
“我去跟我爹說!”
崔荷蹭一下站起來,丈夫的那點想法她知道。正因為這樣,她才不能讓他為難。
林建軍攔住他:“再等等,賬還沒算完,指不定就湊齊了。”
若梅也拉住媽媽,此時的銀行還沒後世那麼先進,貸款的利息太高。稍微出點危機,週轉不靈資金鍊斷掉就崩了。
但是用自家的錢就不一樣了,最起碼舅舅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打拼。至於還不還得上,她完全不擔心。
現在搞房地產和家居建材,那怎麼可能賠?只是多數人,沒有那麼多的錢和那膽量罷了。
雖然嘴上有些不情願,崔荷心裡還是熨帖的。她自然希望丈夫兒女同她孃家親,如今這樣,豈不讓她欣慰。
反倒是她要擔心,這幫人太親爹和大哥。罷了,反正爹的癖性她知道,一身臭脾氣擰不過來,寧可自己吃虧也不誆別人一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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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這樣定下來,夫妻倆加急清算著賬冊。
至於若梅和海峰,他們現在忙得沒空管這些。海峰高三,正是功課最緊的時候。而若梅,則是忙著調查之事。
鄭世軒此人向來寧缺毋濫,所以志願者的人數,以一個緩慢的速度在增長。好在他有手腕,聯合各高校學生會,在全國各地開展起了調查。
任務是減輕了不少,但時間依舊緊迫。而且最核心的工作,還是落在最初的幾人身上。
從月前忙活到現在,她每天中午不回家,跟李浩辰一起走街串巷。收集資料,晚上再稍作整理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