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放心好了。把你們的腰帶解下來!”
秋水絕怔怔望著段輕痕的臉,胸臆間瀰漫著說不出的滋味。是痛,是悔,也是不可置信。
侍衛們的腰帶打著結連成一條長索。段輕痕將一端纏在腰間,另一端拿在手中,縱身躍了下去。
腳尖在凸出的岩石上輕輕一點,將手中長索甩出,纏住崖上凸出的尖石或者歪長的小樹。尖石和小樹並不能承受他的重量,卻可以緩衝一下力道,使下墜的力道減緩。如此反覆著,向著崖下而去。
越向下,段輕痕的黑眸愈是幽深,心中的絕望愈來愈沉重,這斷崖似是沒有盡頭。月落崖,據說就連月亮從此崖墜下去也會碎成無數片的。
可憐的霜兒,不知道能不能撿回一條命。但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段輕痕咬了咬牙,忍受著胸臆間漫湧的心痛,繼續向下躍去。
崖下的風極是凜冽,呼呼吹著,好似鬼哭神嚎一般,將他的藍衣吹得獵獵作響。這一刻,他感到他是多麼的渺小和無力,縱然是武藝絕頂縱然是權利熏天又能怎樣,還是保不住自己心愛的女子。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到了崖底。
崖底是一片湍急的水流,以及一大片叢生的灌木。
段輕痕在灌木叢中尋找了良久,不見霜兒的身影,望著前方湍急的水流,心中忽然升騰起一絲希望。或許霜兒是掉在水中,並沒有死,而是被水流沖走了,他沿著水流的方向,一直尋了過去。
一直到黃昏,他的侍衛趕來與他會合,他依舊沒有尋到流霜的身影。
段輕痕跪在幽冷湍急的河邊,嶙峋的怪石刺痛了他的腿,可是他渾然不覺。只覺得在一顆心似乎浸在了幽冷的冰窟中,正在一點點地變涼。
睜開眼,只覺得天地間的光芒漸漸暗了下來,四周的空氣變得刺骨的寒冷,風來,吹乾了他臉上的淚水。抬頭,天上不知何時掛了一輪明月。
黑夜,這麼快便來臨了嗎?
“殿下,他來了!”藥叉在段輕痕身畔輕輕說道。
段輕痕抬眼望去,夜色朦朧中,秋水絕帶著他的幾個殺手緩步走了過來。
在這一瞬間,他的雙眸忽然變得凜冽起來,方才,只顧著尋找流霜並沒有時間去找秋水絕算賬。而此時,他緩緩站了起來,不顧方才從崖上跌下來時的傷痕和痠痛,不顧長久奔跑帶來的脫力。
他逼視著秋水絕,冷冷說道:“秋水絕,你想要復國,你想要為你的親人復仇,這些都沒有錯。你為何要用霜兒來脅迫,難道就因為我愛她,她就該無辜地牽連到我們的恩怨裡面嗎?”
段輕痕的臉色是那樣冰寒,他咬著牙,一字字說道,每一個字,都是一把刀子,刺向秋水絕,若不是因為他的阻攔,他是能夠救下霜兒的。
面對著段輕痕的質問,秋水絕的心中忽然一片空落落的。
她終於死了嗎?他終於殺了她了嗎?從最初的相見開始,他便是在殺她。開始是為了一萬兩黃金殺她,後來是為了她是東方流光的摯愛的女子而殺她。如今,他終於殺了她了。
可是,為何,他卻如此難受,心中好似有無數把利刃,正在絞動著,將他的五臟六腑絞成了千萬個碎片。這感覺好似殺的是他的至親之人一般,這感覺竟和當年父母姐妹逝去時的感覺那般像。
“東方,你告訴我,她到底是誰?”秋水絕抬眼吼道,聲音晦澀而低啞。
段輕痕悲憫地望著他,淡淡吐出幾個字:“她的名字叫玉染霜。”
他的語氣平淡,但這幾個字,足以將秋水絕打到萬劫不復的黑暗之中,就好似驚雷一般。
“你說什麼?我不信,你是故意要讓我傷心的,是不是,怎麼可能是小公主,十年前,她不是已經死了嗎?”秋水絕猛然拽住了段輕痕的衣襟,嘶聲吼道。
“誰告訴你小公主死了,你親眼見到她死了嗎?”段輕痕冷冷凝視著秋水絕道。“當年我失蹤了那麼多年,你知道為什麼嗎?我帶了霜兒躲到了玥國,才保住了她的命。我的父母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我一直在贖罪,可是我不想讓霜兒活在痛苦之中,所以我封了她的記憶。”
秋水絕一步步後退著,道:“你說的不是真的。不是,你說的純粹是謊話,你和你的爹爹一樣,是一個謀反的叛臣,怎麼可能去救小公主?我不會相信的!”說著,他將手中利劍猛然抽出,冷聲道:“東方流光,你不要拿那些謊話來迷惑我,拔劍吧!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好!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便陪你又如何!”段輕痕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