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長槍落在封秦手上,卻也無心取回。
封秦等幾人默然無聲,又行了數里,距封禪臺與峻極禪院已遠。向問天與綠竹原本走在封秦身後,漸漸地便攜著任我行小儀都超過了封秦。向問天為人豪爽,藏不住心事,憋了片刻,忽開口問道:“老封,我記得你不會武啊,怎地這般厲害?”他雙手抱著小儀,便沒回頭。
身後封秦似是一笑,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武林高手見多了,學也學得會了。”
向問天道:“那你接下長青子那王八蛋一招摧心掌、奪了劉長老長槍呢?這總不是裝出來嚇人的玩意兒罷!”
封秦笑道:“那是借力打力,純是投機取巧,這……”正說著話,語音忽一模糊,“噹啷”一聲大響,掌中長槍拿捏不住,沿著石階滾落在地。
向問天一驚回頭,卻見封秦清俊的面龐慘淡如雪,褪盡了血色的淡白唇角兀自淺淺含著笑意,卻有一痕細細的血絲緩緩流下,淋淋落落,漓濺入土。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已捲鋪蓋逃亡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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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動的飛舞中~~~~~~~~~~~~~~~~~~
第三卷:傾心
三十四、思慕
向問天乍見封秦嘔血,不由臉色大變,驚道:“那王八蛋傷你了!”放下小儀,正要搶上去扯他,驀地身側一人錯步而出,手一攬,將封秦攙住了。
任我行雙手扶在封秦腰側,一言不發。他站的石階高,身量便也自然高些,雙目微垂,緊緊盯著封秦睫下溫溫淡淡的純黑色眼眸,神宇間顏色複雜,彷彿想要問些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
他方才看得清清楚楚,風清揚一柄長劍護定了清俊含笑的書生封秦,襟懷平整,卻再不見當日野店裡那隻胖乎乎毛烘烘自稱“封秦”的松鼠。
……怪力亂神,匪夷所思,但若是當真信了,卻又分明合情合理。
正沉吟間,卻見封秦擺了擺手,道:“我使不上勁,還是託大了。”唇角略略一挑,似想一笑,眉心聳動,卻嘔出口血來,低聲又道:“不打緊,教小儀別哭。”腰腿發軟,無力站立,靠著任我行緩緩坐倒。
他嘔血時小儀大大的黑眼裡便積滿了亮晶晶的淚水,聽自家大哥一句“別哭”出口,臉一塌,“哇”地一聲便哭出來,縱身撲進封秦懷裡,叫道:“大哥,大哥!”從懷中摸出小手絹,卻又不敢碰觸他唇邊血跡,一張小臉糊得又是鼻涕又是眼淚,抽抽噎噎只會哭。
被她這一哭封秦卻也慌了,摟著女孩兒忙不迭的哄道:“小儀乖,不哭不哭!”他一生三世,最手足無措的便是見自家小孩兒窩進自己懷裡哭鼻子,想低頭親親她臉蛋兒,雙唇腥苦,卻帶著血。他“啊”了一聲,扯了袖角正要去擦,猛然從肺內咳出了什麼,腦中“嗡”的一響,就此人事不知。
醒來時周身安寧靜謐,滿眼都是漆黑,封秦怔忡了一會兒,才省得此刻原是夜裡,身下床榻鋪墊柔軟,衾單枕矮,透著老竹用潤了的草木清香。
那床榻正對著半敞的視窗,三月將末的時節,紅蕊零落,卻也不覺寒涼。窗外一鉤老黃的殘月低低懸掛,月下群青的竹影枝葉起伏,被黯淡的光影模糊了輪廓,一重重如同海浪——這般情景依稀熟識,倒像足了洛陽城的綠竹老巷。
……回來了麼?
肩頭被什麼沉甸甸的枕著,整條右臂都壓得隱隱發麻,封秦低頭看時,正見小儀蜷著身子睡在自己身邊,月下眼角晶瑩,兀自噙著兩顆不曾掉落的淚珠兒。
他心中柔仄,憐惜之意頓生,抽出手臂,先將榻上女孩兒蹬亂的被角仔仔細細掖實了,才自床邊披了一襲外衫起身。他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覺全身上下關節都僵得痠痛難過,不由得微微苦笑,推門而出。
門外小小的院落屋宇落錯,佈置簡潔,青磚墁地,竹籬低低,果然便是洛陽城東的綠竹巷——小院北有幾竿老竹禿枝斜逸,壓得極低,竹下一塊稍為傾斜的青石原是曲洋夜半撫琴時常坐的所在,此刻卻另有別人半盤著腿坐在上面。
任我行倚著青石的坡度仰頭望月,一張臉教竹影遮住了大半,綽綽約約像是神思遊離,心事重重。他聽身畔腳步聲響,先低喝了一聲“別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