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來他外公在座中諸人和他自己心中,份量都極大,所以畢結引到他外公的話時特意頓了一頓,用目光一掃眾人,才開口道:“家外祖說:看來,這一仗是免不了的了,不管是不是時候,不管勝敗,第一仗總該試試了。”
說著,他一拊掌:“何況,這正是個機會!就叫駱寒劍挑袁老大,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不管誰傷,嘿嘿,最後殺受傷的虎總比殺沒受傷的省力多了。”
座中有人道:“挑動兩虎相爭固然好,只是,那個駱寒真的肯嗎?他真的想挑袁老大的場子嗎?那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畢結已笑道:“這不是他肯與不肯的問題——他已傷了袁老二,這叫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袁老大現在要事極多,他可能想不理。但駱寒已殺了他七個緹騎都尉,天下震動,有這麼多人在旁觀看著,他不立即殺駱寒以立威,就不怕天下大亂嗎?今後他又如何令行天下?何況——那駱寒縱想住手,有我和在座的諸位幫襯著,他停得下來嗎?聽說他也就只二十二、三歲年紀,精心劍道,不涉世務,少年意氣總該不少的。不光是這,他別的弱點也總該有的。有諸位這麼多老江湖在,加上在下,能讓他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回塞外算了?”
座中早有不少人與他心思一般,聞言不由一笑。只聽畢節“嘿嘿”笑道:“嘿嘿,他縱此心無掛,但進了江南,又是這麼一條能掀起萬丈驚濤駭浪的大魚,你我雖無東海安期生釣鰲之能,但能由他就這麼自由來去麼?”
言下,頗有以佈網垂釣的漁人來自許之意。
趙旭望向他,只見畢結負手看天。一天灰濛濛的雨中,站在水榭中的畢結昂昂然睥睨一世。
趙旭不由皺眉道:“大叔爺,他們怎麼不知道三大鬼的事?駱寒不是叫三大鬼傳話給袁老大了嗎?——說是今年沒空,明年此日,再約時地,劍論生死。照江湖規矩,這事要結也要等明年吧。”
他叔爺卻微微一笑:“因為有人不想讓那三大鬼傳這個話兒,袁老大也聽不到這個話了。”
趙旭奇道:“誰?”
他叔爺微笑道:“你以為叔爺除了補船旁觀外就閒著,什麼也沒做嗎?那晚,叔爺撿了個剩,乘人之危,已把那三大鬼逐回江西龍虎山了。”
趙旭一愕,不知他一向澹泊的叔爺為何行此,難道一向不理江湖之務的叔爺也要被牽這場煩難?
為了不讓三大鬼傳話,甚至不惜得罪張天師,這個賭注下得不可謂不大,難怪三叔爺這幾天都不在了。
只聽趙無量低聲嘆道:“我老了,一年的時間太長了,我沒有多少一年的時間好等了。何況……”他摸摸少年的頭:“在我活的一日,還想和你三叔爺看著你坐進龍庭呢。”
他這話語音頗輕,趙旭也沒在意,他在想另一個問題。停了一會兒,不由又問道:“可是,那駱寒說不定已經走了。”
趙無量一笑:“他哪裡能就走了——你以為你無極叔爺在做什麼?閒轉嗎?哼哼,他這一劍,已攪得江湖中風雲激盪,如那畢結說的,他想要就這麼走,有那麼容易嗎?別人會答應嗎?”
趙旭聞言,又是一呆。
卻聽水榭外有一人慢聲細氣地道:“卻不知這組織該是個如何組織法,畢堂主你給說個清楚。”
耿蒼懷望去,見說話的正是江西鷹潭五指門的長老何求。畢結微微一笑道:“我湖州文家別無大德,但前輩曾有人出任鴻臚寺卿,專職接待奇材異能,所以文家至今還有個招待賓客的鴻臚賓舍,以待天下之君子賢人。諸位如能入盟,自然也就是文府鴻臚賓舍中人了。”
說著一頓:“但這只是我文家對諸位的禮數,僅此鴻臚賓舍一形式怕已不足以應付袁老大了,所以我請教過外公,主建‘反袁之盟’。盟中設盟主一人,小可不才,欲踐此職——非是在下德足以服眾,技足以出群,實為在下與我外公文昭公聯絡起來較諸位方便些,有他老人的垂示,我們就是有什麼想不到的地方,或一些做錯的事,都好有補救之處。”
座中之人似乎都對文昭公頗為服帖,除幾人神色不舒服外,對此倒沒什麼異議。畢結又笑道:“另外盟中還另設五大分盟,以徽州莫家、幷州李家、吳下顏家、汝州姚家、端州端木家,分別聯絡各處豪傑,共抗緹騎。”
他這話語音未落,已有人不服,冷笑道:“光憑江湖六世家,就可以撐起‘反袁之盟’嗎,那我們來幹什麼,看來是來錯了。”
畢結已望向發話人道:“這只是盟中常務之職。單提五家世家,是因為他們久居其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