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沒有什麼好印象,但他連金人的帳都不大買,這一點作派跟朝廷上下可真大相徑庭,也讓沈放絕對沒有想到。聽那完顏晟之話,似是以秦丞相之權勢謀術,都難撼其主見,足見袁老大此人之不凡。沈放望向杜淮山,也明白了他的擔憂——以淮上文弱如易先生者,真當得住他的傾力逼迫嗎?
座中一時也靜了靜,沈放望向三娘,見三娘正在撫整自己的鬢髮。她的鬢髮本整齊異常,不需撫理的,但沈放熟知三娘,知她這是心理緊張所致。自己與她相識十年,還從沒見過她這樣。
他心裡深知——袁老大如果過江,緹騎勢力北張,他夫婦也必然無幸。但沈放雖是書生,卻自有書生的勇氣,他伸一隻手握住了三孃的手。三娘被他一握,似乎就心定了很多,將指也扣住沈放的手。心想:丈夫雖不解搏擊之技,但生性中也自有可以依靠之處的。
連那吳縣令也知此事幹聯重大。那易杯酒雖遠在淮上,但正是他在宋與金之間支起了一道緩衝的屏障。這些年淮南平定一大半也有賴於此。這時不由也聲音稍緊地問道:“那駱寒到底現身了沒有?”
在座人也多想知道這個結果。卻聽那金使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袁老大不知為何,突然停止北上,就耽擱在了鎮江。好像是有人傳說,在鎮江附近的長江邊上,看見一個穿黑衣服的少年晃了一晃,牽著駱駝飲水。他行蹤飄忽,誰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駱寒了?就算是,別人也不知他意向所指。”
沈放猛地覺得臉上血一衝,似全身的血都衝向了臉上。緊緊握住椅子扶手,同時覺得三孃的手在自己手裡也緊了一緊。夫婦兩人心意相通,知道對方所思和自己一樣:都又一次想起黑夜雨驛中駱寒的那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