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石燃反應快,左手一攀松樹,人已悠地一下盪到了樹後。哪想這招敵人也已料到,南漪三居士又是三顆暗器飛來,石燃衣袖一拂,將暗器接過,這時‘公書院’首講曲雲甫一招摺扇也已向他後心點來。石燃本可以以一招“鞍馬式”避過,但他知敵人處心積慮,要的就是這個機會,好逼他使出一招“鞍馬式”。那時自己先機已失,只怕再也難求萬全。心知此時再不出奇招,必蹈死地,當下仗著腰功硬扎,向後猛倒。眾人萬萬沒料到他此時還能使出這麼一招“鐵板橋”。只見石燃腰身如折,向後仰去,避過曲雲甫那一招,張口就向曲雲甫下陰咬去。這招更是匪夷所思,世上本絕無此一招,曲雲甫大驚,連忙後避,卻見石燃一張口,“脫”地一口痰向他面上吐來。這一吐勢道雖勁,卻不能傷人。但出於好潔本能,曲雲甫一張摺扇,護住頭面。他臉是護住了,石燃卻得此之機,右手直擊他胯下,虎爪一擠,曲雲甫一張臉上五官痛得幾乎也擠到了一起。眾人料不到他腰功如此硬札,原有打算全被打亂,眼看著曲雲甫一招之下已受重傷,但石燃也沒討好。眾人只聽“啊!”、“嗯!”兩聲,一大一小,同時發出。前為慘叫,是曲雲甫;後為痛呼,卻是石燃腿上著了南漪湖三居士一記鐵蓮子。
當此之際,他雖重傷曲雲甫,卻已不及再下殺手。右手一揮,傾盡袖中袖箭向南漪三居士射去。他知此時自己鐵板橋在地,最易受到攻擊,一定要逼開敵人,贏得一口氣的時間才好。就在他挺腰欲重新躍起之際,只見天上一黑,一個人影遮雲蔽日而至,正是莫餘!
莫餘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壓箱底的本領“黑手印”。他一招直擊石燃胸口。這一招之重,連耿蒼懷也不由一愣。
石燃避已不及,一咬牙,雙足一挺,胸口已是一縮,又往前竄了一竄,讓開胸口,竟以最柔軟的小腹來硬受了莫餘這開山裂石的一擊,左右雙手卻同時也以“絕命虎爪”拿向了莫餘腰肋。
他此招算得不錯,若讓胸口挨那一掌,以硬碰硬,只怕當聲他就會胸骨盡碎。莫餘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快,且這麼肯拚命,得手之際,不由也是一聲痛呼。他雖擊中對方小腹,一招得手,幾乎擊垮了對方,但自己也身受重傷。他雙足用力,奮力躍起,掙脫了石燃左右虎爪,只見雙肋間鮮血淋漓,如一隻受傷大鳥般躍回原地。
石燃腰功也真了得,硬受一擊後,肝脾如碎,仍能勉強彈起。左手袖箭也已傾曩而出,這一次使的是連環箭,南漪三居士‘呀’地一聲,已傷了兩人。但輕塵子這時已從驚愕中醒了過來,一時羞憤莫名,一招“橫山刺虎”,以指一板劍尖,那劍登時彎成個弧形,他身子也同時彎成弧形,然後猛地一鬆,借那一彈之力,猛向樹後石燃刺去。
他這一招竟不顧有樹,憑著那一彈之力,松紋古劍直透樹身,然後刺中石燃。石燃這時方傾盡餘力以暗器傷了南漪三居士,再避不開,只有讓了讓,但也只讓開了心口,輕塵子那一劍卻也將他右肩洞穿。
這一劍極重,場中都是會家,知道石燃受此一劍,等於就再無還手之力。
石燃與輕塵子兩人卻都一靜,就這麼隔著松樹面對著面。石燃面色慘然,輕塵子躁怒無名。良久,只見石燃咯出了一口血,低聲喃喃道:“嘿嘿,名門正派,名門正派!”
他口邊竟噙了笑,帶著鮮血,更增慘意。
輕塵子只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中羞惡交爭,知自己已做了武林中人極不齒的一件事。
他一向自視甚高,此時雖然得手,但反似受不了這個結局。忽一抽劍,鮮血就從石燃肩上湧出。輕塵子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不及擰蓋,直接用雙指捏碎瓶口,把瓶裡的藥一齊倒在石燃肩上傷口上。那是黃山派治傷靈藥‘玉兔散’,然後,輕塵子苦笑一聲:“貧道有愧!”
他仰首望望天,似是惶惑無地。這一戰,看結果算是他勝了,但他到底是名門之後,越想越愧。忽然手臂一振,一抖震斷了掌中之劍。
莫餘叫道:“輕塵道長”。
輕塵子一聲不答,徑直向江邊奔去。他行動狂躁,想來心情極亂,到了江邊,竟不肯停,一躍而起,就向對岸撲去。眾人“啊”地一聲——此時初冬,長江雖然水落,但仍舊寬闊,世上只怕還無一種輕功可以一躍而過。果然輕塵子躍出不足三丈,人已筆直直向江心落去。眾人又“呀”了一聲。那江水極深,輕塵子轉眼沒頂,眾人都說不出話來。就在這一愕的工夫,只見水花飛濺,一個人影又從江底飛躍而起,直向前撲,帶起一大片水花。眾人又是一聲“啊”。輕塵子這一躍是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