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單設一桌吧。今日都是看戲之人,我這個演戲的,單坐了才可以讓大家看得更清楚,也更加心歡意滿。”
他話中並無憤激,只有一種寥落難言的憮鬱。
文翰林正為他剛才目光中對自己的輕忽之意心中幾乎升起了種幾近一個女子遭人輕視時的心態——那是一種怨憤嫌嫉,恨不能除之而後快的恨意。然後他心中一驚——自己不能讓袁老大這麼一招未出就將心緒落入他的控制,以他的一顧一盼為念。
但此念雖起,他心中還是放不過那一絲憤恨之念。只聽他輕笑道:“袁兄真會說笑。”
袁辰龍沉凝不語,姿態間分明是在說:‘我不是玩笑’。
文翰林受他目光不過,只有吩咐道:“給袁兄另設一座。”
他手下人果然與袁辰龍單設一席,偏設於大堂左首一側。
袁辰龍入座後,並不看他案上之酒,一臉寥落,一隻大手的中指就在那案上輕彈。
李捷忽隔座笑道:“袁兄,喝酒。”
他舉起面前一杯酒,遙遙一敬,先自一飲而盡。
袁辰龍只略端了端面前之杯,連唇都未沾,就又放下道:“袁某近日有知交謝世,當為之戒酒三年。李兄美意,袁某隻有心領敬謝了。”
李捷一愕,他知袁辰龍說的是蕭如,只怕還有石燃。——看受傷的獅子如何痛苦在他本是一種快意。他一放杯,正待追問,袁老大不待他開口,已以指彈杯嘆道:“悼嵇生之永辭兮,顧日影而彈琴。”
這一句出自西晉初向秀的《懷舊賦》,本為悼念嵇康所作。他的語意也若有所寄。那一指彈杯之聲錚然傳出,一彈之下,竟是五音齊發,滿座只聽數百件杯盞,一時都“錚錚”地發出回聲,映著他那句感嘆:悼稽生之——永辭兮;顧日影而——彈琴……!
李捷所有的話也就被噎在喉中,一句也發不出來。
這無意間一指所呈現的內力之雄厚,縱一向以‘塊磊真氣’為眾久識、稱名天下的耿蒼懷只怕也難以企及。
滿堂之人只覺耳中一炸,李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