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司,裡面大約有幾百個姑娘,這些人多為犯官家屬,姿色還算不錯,士大夫們多喜歡來此飲酒。
當朝皇帝仁慈,風氣寬鬆並不禁止士大夫們的這種行為。
相反,皇帝對這種風氣還隱隱有鼓勵的意思,他曾經下令,官員們夜間飲宴,附近的商鋪都要高掛燈籠相送。
帶書童過來的並不只有李凌一人,不過這些書童都只能垂手站立在主子的身後而已。
楊穎剛想有樣學樣,就被李凌拉著坐到了自己的旁邊:“我們還是和家裡一樣,你不必拘束!”。
楊穎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她在李凌的面前一向是大大咧咧的,父親反覆告戒過她要遵從婦德,她的行為要在別處,非要被夫家責怪不可。
兩人一進入大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凌身上,這些人雖然覺得李凌的做法有些不妥,但是大家都沒有說出口。
坐在李凌下手的是一個衣著並不華麗的中年人,大約三十許歲,他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將頭轉到別處去了。
徐來也看到了兩人,他是見過楊穎的,徐胖子向李凌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曖/昧的微笑。
“既然人來的差不多了,那我們就開始吧!”。坐在最前面的一個年輕公子說道。
前面的一些人都都是京城人,他們算是地主了,這裡的一切包括所有花消都是這些人安排。
他們本來是想按照南人和北人分列而坐的,但是卻被徐來給阻止了。
那樣安排確實顯得不和睦。
餐桌上都是一些美味佳餚,但是此時還有心吃喝的只怕就只要李凌和他下首的那位了!
前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來唱曲兒的姑娘身上。
這姑娘有一個藝名叫做“賽貂禪”,不僅人長的漂亮,而且多才多藝,精通琴棋書畫。
此時她抱著琵琶正唱著《春江花月夜》。聲音婉轉,繞樑三日不絕於耳。
“唱的真好,要是我也能唱出這般好的歌聲就好了!”。楊穎看似無意的說道。
“算了吧,就你的聲音怎麼練也練不好,你還是拿刀保護我的好!”。
李凌並不認為這些女才子多麼的了不得,尤其是教坊司中的女子,她們只是利用聲色取悅於男人。
李凌如此回答,楊穎嘴上沒有說什麼,心裡卻是喜滋滋。
未婚夫並不喜歡這些誘/人的美女!
一曲唱罷,學子們都激動起來,下一個環節將是“妓鞋行酒”了。
所謂的“妓鞋行酒”不同於一般的行酒令。
行酒時,推一人為錄事,錄事從陪坐的妓/女腳小脫下一雙小鞋,在一隻小鞋裡放一杯酒,另一隻則放到一個盤子裡。
錄事拿著盤子走離酒客一尺五寸的地方,酒客用大拇指,食指和小指來撮取蓮子、紅豆之類,對準盤中小鞋投擲五次,根據投中次數的多少來罰酒。
投中次數最多的那個人才有飲鞋中酒的資格,以此來取樂!
小說《金瓶梅》當中就有這樣的描寫,由今人的眼光來看,這中飲酒方式有些庸俗甚至變態,而在明代卻被視做風雅。
小說的作者顯然深知文人中所風行的這中習俗,所以才在書中有西門慶“吃鞋杯耍子”的場面描寫,而“潘金蓮”這樣的取名,顯然與這一習俗的出典有關。
“真是荒唐!”。楊穎再也忍不住了:“邊關將士每天都是浴血奮戰,白骨累累就只成就了這種歪風斜氣嗎?”。
蒙古諸部秣兵歷馬時刻想著再次入侵中原花花世界,邊關幾乎每天都有戰死的兄弟。
疆場上累累白骨,卻又不知道是哪家子弟,又是誰的深閨夢裡人?
將士們在條件異常艱苦的情況下和敵人搏鬥,難道就是為了讓士子們在此處yin樂嗎?
楊穎心情激動,她甚至想要離席而去了!
錄事終於走到了李凌跟前,但是他卻拒絕投擲:“還是將飲用美酒的機會讓給其他的人吧!”。
錄事很尷尬的看了李凌一眼,他從來沒有碰到這種情況。
“李會元有很大的可能成為狀元,他與我等不同,想必還要準備君臣奏對,喝酒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勞煩他了!”。徐來趕緊開口打圓場道。
錄事微笑了一下,他繼續走向了下一人。
坐在李凌下手的男子看也不看錄事舉著的盤子,他直接離席而去:“康某自幼家貧,從來沒有玩過這種遊戲,今天的課業還沒有做完,恕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