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朱國斌這次起到了參謀長的作用,很多時候幫助他理清了思緒。
此時又辦妥一個環節,他心情一鬆,頓覺疲倦一陣陣襲來,陳新努力撐著眼皮,逼著自己不要打瞌睡,他似乎記得還有什麼事情,拼命在腦袋中回憶一陣才終於想起來。
陳新對呂直低聲道:“末將入城之後,耿仲明見大勢已去,打算反正,末將想請大人安他的心。”
這事呂直自然答應,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他需要自己的心腹,現在投靠過來的,就是最好的人手。
陳新事情都辦妥,對呂直跪下道:“大人,城中街巷密集,叛軍四處散佈,隨時可能從身邊出現,加之東西門仍有紅夷炮打放,城中處處皆不穩妥,末將請大人留在水城主持大局,下官待援兵到達後,將親自領兵反攻登州城,掃清叛軍之時,再請大人點驗繳獲和首級。”
呂直聽明白了陳新的話,就是要分繳獲的財物給自己,這個手下既能幹又懂事,確實是收對了。
當陳新再次走出振揚門之時,兩門四磅炮正從門前經過,它們由四匹馬拉動著,兩名炮手坐在左側兩匹馬上,後面拖著一個雙輪彈藥車,彈藥蓋上坐著兩個炮手,四磅炮的炮架掛在彈藥車後面,頭下腳上的拖著行動,炮架上插著裝填用具,最後面則是打著火把步行的兩名炮手,看起來人馬都十分疲倦,馬匹走動速度很慢,還不停的打著響鼻。
門外等候的張東迎上來,難掩臉上的喜悅,“大人,炮兵都到了,這是第三連和第三千總部的四磅炮。另外代正剛的塘馬也到了,他們午時前就能到達。”
炮兵趕到之後文登營火力將遠勝叛軍,無論南北堅守到中午都沒有問題,陳新最後的擔心也消除了。
此時的登州城內變得不那麼嘈雜,鎮海門和密神山都沒有發出緊急訊號,東方已微微發白,陳新長長吁出一口氣。
張東恭敬的問道:“大人,屬下如何去答覆那耿仲明的人?”
“就說本官和呂大人都答應了,其他事情按咱們商議的安排。”
張東抬眼看看陳新,“事成之後,要不要。。。”
“不必,留下他。”
張東有些疑惑,耿仲明此人牆頭草一個,領兵也只是普通,他總覺得留之無用。
陳新疲倦的道:“朝廷不可能讓登州全是咱們的人,與其另外來一個不知深淺的,倒不如留下這個牆頭草,再說留下一支東江兵,可以轉移受災百姓的怨氣,咱們轉圜的餘地反而更大,留下他也能讓東江各島那些人知道,這裡還有條活路,對咱們以後的策略大有裨益,而且,他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用處。”
張東腦中急轉,似乎從陳新的話中抓到一點什麼,但又一直沒想透,他片刻後放棄了想透的打算,只是敬佩的道:“明白了,大人真是高瞻遠矚。”
陳新轉頭對他微笑一下,“這次你們表現優異,論功時你們自有封賞,以後地盤大了,眼界需要更開闊,腦子跟你的功夫一樣需要磨練,多想多用,腦子就會越來越好使,殺不殺一個人,要看其中得失,而非簡單的滅口,這次不光是耿仲明,李九成、孔有德他們咋看已經無用,其實都還能有大用,登州的事不光影響著登州,咱們要藉此一機會壯大,要收全效。”陳新輕輕嘆口氣,看著登州上空薄薄的煙霧,“否則,如此慘烈之代價,便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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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縣署,孫元化剛剛在文書上蓋好巡撫關防大印,李九成小心的的拿起文書把墨跡吹乾,對孫元化恭敬的道:“謝過都爺不計前嫌,小人日後一定痛改前非,盡心為大人做事。”
孫元化冷冷道:“你也不必說這些虛話,本官如今很多事都看明白了,拜你們幾位將軍所賜,這巡撫自然是做不成的,你有了此次教訓,好自為之吧。”
孫元化嘆完氣閉上眼,他其實已經猜到李九成的心思,他對李九成恨之入骨,心中並不情願就此放過李九成,但對於孫元化來說,罪責遠遠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他原本就正在被欽差調查,現在如果任由陳新剿滅所有亂兵,那就坐實了自己喪城失地的罪名,以陳新的人品,多半還會落井下石參自己一本,到時周延儒、徐光啟這些推薦他的人都可能被自己拖累。同時他也想減少登州百姓的災難,現在招安叛軍,總能保全一些百姓。
所以他思前想後,終於答應了李九成,條件是讓李九成立即制止城內的燒殺,其他的條件他並沒有提,因為雙方都清楚孫元化的巡撫位置並不久了,只是等朝廷的緹騎捉拿,李九成則是要緩過眼前極大的危局,滿口同意,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