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
林如海一怔,隨即便笑了,“滑頭!”
林燁眨眼,“爹爹!我可是您親兒子呢。”
父子兩個又說了一回京裡的店鋪,林如海忽道:“你義父昨兒問我,有沒有打算將你留在京裡,去國子監唸書。以為父的官階,你是可以免試直接進去做廕生的。不過,國子監裡先生雖好,生員卻是良莠不齊。多有官宦人家紈絝子弟在裡邊兒混事充數的。與其去國子監,我倒是寧願送了你去翰文書院。”
翰文書院也是北方第一大書院,與南方白馬書院齊名。雖然不如白馬書院歷史久遠,卻是本朝太祖欽命敕建,其規模遠遠超過白馬書院。當年林如海也是從翰文書院出來的,因此,對那裡是熟悉的很。如今的書院山長方成墨,還是林如海的同窗。
林如海原本就有意將兒子送到書院去,不過,自己只這一個兒子,年紀又小,因此也是幾番猶豫。昨兒聽了寧朗之的話,心下比較一番,翰文書院招收弟子極為嚴格,不比國子監良莠兼收。因此,林如海還是屬意書院,今兒也算是來徵求一下林燁自己的意思。
“我聽爹爹的。”林燁無所謂,到哪裡不是念書?不過就是有些擔心,不知道老爹會不會一時興起就這麼把自己扔到京城裡了。
“咱們這裡如此說,也不一定就是能成事。罷了,你還是跟我先回揚州,等到明年秋天,我再命人送你北上。不過書院的門檻很高,你莫要仗著自己有些小聰明,便不放在眼中。這一年多,須得好生用功了。”
閒話少敘,林如海在京裡的事情安排好了,就定了後日啟程回揚州,依舊是與靖遠侯雲峰同路。
離開京城那天,林燁磨磨蹭蹭,等著父親母親姐姐都上了船,也沒見徒四的影子。
直到船動了,林燁依舊站在船艄。忽而見了一個少年騎著馬匆匆而來,身後跟著五六個長隨,不是徒四又是哪個?徒四見船已經行至河心,不由得大是懊惱——今日偏生趕上了事情繁多,自己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看著船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朝著自己使勁兒揮手,徒四下意識地抬起胳膊,也擺動了幾下,心裡一片悵然。
一路無話,回了揚州後,黛玉依舊是頭半晌與林燁一同,跟著先生念念書,後半晌便在賈敏那裡學習些管家理事女紅針線。林燁呢,日子便苦了,除過了先前的功課不能落下外,林如海又額外找了一個拳腳師傅,倒也不是要讓他成什麼高手,不過是為了往後科舉做個準備。林如海自己經歷過,往後兒子要是能參加鄉試會試的,那身子骨還真得練好了。往年,從考場裡頭抬出來的舉子可不止一兩個。
日子過得挺快,轉眼間便又到了年底。賈敏忙亂間便時常感到胸口發悶,頭暈眼花。她只道是年下事情繁多,有些精力不濟,也未放在心裡。哪知道除夕這一日,在佛堂裡一家子給祖宗磕了頭,才站起來,便是眼前一黑,身子軟倒在地。
眾人都嚇壞了,林如海忙命人將她抬回了屋子,也不顧的什麼,叫人拿了自己的帖子,去請揚州城裡最好的大夫。
黛玉林燁姐弟兩個紅著眼圈守在賈敏床邊,都不肯回房去。一時大夫來了,黛玉只得迴避到碧紗櫥裡,林燁便親自迎了出去。
那老大夫時常出入林府,彼此都是認得的,當下也不客套,帶著一個拎藥箱的小童便進了屋子。
林如海父子屏氣凝神,看著那老大夫診脈。老大夫神色凝重,左手右手各診了一回,又細問賈敏屋子裡的老嬤嬤幾句,才起身朝著林如海一拱手,“倒要恭喜林大人,尊夫人,這是喜脈。”
林如海擔足了半日心,卻不想竟有一大喜在等著自己。這位前科探花郎,此時竟是有些傻了一般,半晌沒回過神來。
林燁扯了扯他的袖子,輕聲道:“爹爹!”
他雖然覺得這是好事,不過,母親身子骨本來就不大好,這年紀又大了,能否吃得消?且看老大夫神色……
林燁咬了咬嘴唇。
果不其然,老大夫又說了一席話,令林如海大喜過後便是憂心忡忡。只是,當此之際,到底是喜大過了憂,且只顧憂心也無濟於事,倒是往後全心照顧好了賈敏才是正經。
這個年,林家並沒有過好。一邊兒是賈敏醒後得知自己竟然老蚌懷珠,對著一雙兒女又是不好意思,又是心裡大感歡喜。
京裡賈母得了信兒,打發人來送了不少的安胎養身之物,又寫信叫賈敏好生保養。賈敏看著大紅色禮單上頭羅列的一樣樣東西,不免心裡有些軟了。
她臨回揚州時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