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才是最上道。“老爺,求您,看在我在這屋子裡熬油似的這麼多年,就只三姑娘一個女兒,您……您可不能應下薛家的親事啊……”
說著,竟然一溜身兒跪了下去。
賈政被她這一哭一跪,心裡的火氣徹底上來了。趙姨娘生了兩個孩子,在這府裡也還是小心翼翼地,輕易也不敢挑事兒。賈環被王夫人不時地拘到佛堂裡去抄佛經,卻不讓好生唸書,這事兒他知道。礙於規矩,卻是不干涉。畢竟,這寵妾滅妻的名聲不好聽。可是,探丫頭一個女孩兒,哪裡有往商賈人家聘的道理?沒得辱沒了賈家的名聲!
怒氣衝衝地推開趙姨娘,賈政大步往王夫人那裡去了。
也不知道賈政如何說,王夫人又如何說,總之,一場大鬧。鬧到了連賈母都顫顫巍巍地從榮慶堂過來了,身後跟著迎春探春等人。
賈母手裡的沉香木柺杖指著兒子兒媳婦,氣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王夫人頭髮都有點兒亂了,捂著臉嗚嗚哭道:“求老太太做主!”
“閉嘴!你這蠢婦愚婦!”賈政險些跳腳,指著她罵道,“我怎麼就修下了你這麼個惡毒的婦人!害了自己親女兒不說,如今又來禍害庶女!我問你,薛家你那外甥是個什麼東西,敢來肖想探丫頭?虧你能張開嘴應下!”
話一出口,賈母身後的探春臉色立時就變了。她茫然看了看王夫人,又看了看賈政,忽然間淚水涔涔而下,疾步跑了出去。
迎春與惜春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憤怒。二太太怎麼想的?把探春配給薛蟠?
也不顧的屋子裡賈母賈政等人的臉色,姐妹倆忙忙地追了出去。賈母捂著胸口,好半天順過了一口氣,朝扶著她的鴛鴦擺了擺手,又指了指外頭。
鴛鴦會意,忙出去囑咐了幾個丫頭婆子跟著三春姐妹去了。
賈政看母親氣得臉色發白,身子晃悠,忙過去扶著她坐下,紅著眼圈道:“都是兒子沒有管教好這個婦人,讓母親生氣了。”
“不怪你。”賈母搖搖手,王氏這個蠢貨的錯兒,跟兒子有什麼關係?
“老太太……媳婦也是為了探丫頭好啊!您看……”王夫人話未說完,就被賈母打斷了。
深吸了口氣,賈母沉聲道:“我不管你因為什麼,也不管你那妹子又是怎麼跟你說的。只一句,探丫頭的婚事,你不必枉費了心思。我心裡早就看好了一個人,於探丫頭是良配,於咱們府裡乃至寶玉更是助力。”
看了一眼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王夫人,賈母眯了眯眼睛,當初,怎麼就相中了她!
“我原想著,經歷了娘娘那件事情,你也該有些長進。”賈母搖搖頭,“誰知道還是這般短淺!”
實在是懶怠跟這個兒媳婦說話了。環顧了一眼屋子裡,因賈政在,這會子李紈和鳳姐兒兩個就沒有過來,滿屋裡金釧兒彩雲等,另有幾個老婆子。
賈母陰沉沉道:“都把嘴給我閉好了!今晚上的事情若是有一言半語的傳了出去,我不問是誰,在這裡的有一個算一個,我都要嚴懲!”
嚇得滿屋子丫頭婆子忙都跪下了答應。
叫了賈政送了自己回到榮慶堂,賈母恨鐵不成鋼:“你啊你啊,夫妻倆有多少事情不能關起門來說?叫你們這一鬧,本來沒影兒的事情,也要落下了口舌!”
賈政滿臉慚色,低聲道:“是兒子衝動了。”
端起鴛鴦送上來的茶水,賈母沉思了起來。
看看屋子裡,只鴛鴦一個丫頭,賈政問道:“母親,您說探丫頭的親事,您看中了一個人?”
賈母眼皮兒略動,手只管慢慢地撥動茶水。良久,才輕聲道:“你看……你妹妹家的燁哥兒,如何?”
“燁哥兒?”賈政一皺眉。孩子是好孩子,又是聰明又是上進,在府裡住著的時候跟自己也頗說得來。不過……
“燁哥兒是林家的嫡長子,又有爵位又是有功名……這探丫頭的身份……”
實在是低了些。更何況,還有上次元春倆眼一抹黑地給人家定了親事的姐姐賜婚的糊塗賬呢。
賈母搖搖頭,“這我也想過了。探丫頭雖然是姨娘生的,卻是在我跟前養大。改日,把她記到你太太的名下就是了——這也是大家子裡常有的事情。燁哥兒年紀比探丫頭小了一歲,卻也不妨。不管怎麼說,既是要娶親,知根知底親上做親,總是好的。說不得,這事情得從長計議,決不能鬧出上次娘娘那樣的笑話來。”
“老太太說的是!”賈政高興起來,“我是極喜歡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