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便是為了黛玉的名聲體面,林燁也不能張揚這件事情。就算是一時氣憤,兩家疏離了,自家是長輩,只要放低姿態好生哄一鬨,陪個不是,甚至是對王夫人大懲小戒一番也可以,日子久了,總能迴轉過來。難不成,林家的孩子還真的能跟親外祖母親舅舅斷了親戚?
誰能承想,那林燁竟是如此狠辣,直接往宮裡邊兒捅?
這事兒,若是能瞞住宮裡,元春自然無事。瞞不了,那……元春……娘娘……這可就是難說會如何了!畢竟,有哪個太上皇能容下一個跟自己唱反調的妃子?便是皇上,為了一個孝字,也得狠狠地處罰自己的小老婆!
“我的兒啊……”
冷不防,王夫人一聲哀號,倒是將屋子裡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賈母看著她氣就不打一處來,你說你,往常不見你對林丫頭如何好,偏生今天去上趕著!
“二太太!王氏!”
賈母一聲厲喝,指著王夫人一字一頓,“都是你做下的好事!”
王夫人帕子捂著臉,泣道:“媳婦知錯……”
“你知錯有個屁用!”賈政眼睛通紅,鬍子直抖,“娘娘若是有事,我唯你是問!”
王夫人心裡素來看不上賈政的。她是王家嫡女,當年嫁給賈政,純粹是看中了他是榮國府的嫡子。雖然是次子,但是架不住受寵愛。老大又是可著京城都有名的紈絝,若是經營好了,往後這爵位落到誰的頭上,可還不一定!王夫人隨了王家人的性子,說白了就是心大。但是,卻沒有她兄長王子騰的心機手段。
“這又不是我惹出來的!”王夫人被賈政一巴掌甩在了臉上,不可置信地看著賈政,“老爺竟打我?你打的起我麼!”
她含淚看著賈母,“當初,要與林家聯姻的是老太太。若不是您往宮裡去與娘娘說,她焉能賜婚?我起初便是不願意的!娘娘勸我以老太太為重。我這才應了……如今,這事情出來了,怎麼倒推在了我的身上?”
賈母靠在鴛鴦身上,手指著王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你……”
“太太……”鳳姐兒這會子不敢躲懶,忙過去扶著王夫人,低聲勸道,“太太迷了心竅不成?怎麼竟指責起老太太來了?”
說著,向王夫人使眼色。
賈母冷笑:“好,好!你可算是說出心裡話了!我為的是誰?還不是為了寶玉!”
“你無知蠢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我且告訴你,寶玉金貴著呢!豈是什麼上不得檯面身份的人能配得上的!我向娘娘說了寶玉與玉兒之事,也不過是為了寶玉的前程!林傢什麼門第,你看中的人家又是什麼門第?嗯?”
“老太太說的都對!林家門第高,只是,這再高的門第,如今也是撿著高枝兒攀了!”
要說平時,王夫人絕對不敢與賈母如此叫板。但是今天,她實在是忍不住了。這一串一串的事情,難道不是因為那老太太最初的主意引出來的?
賈政是孝子,實實在在的孝子,哪裡能容得下媳婦這麼對老孃?傳出去自己都不必見人了!
當下又是一巴掌,扇的王夫人噤了聲。
賈母老淚縱橫,直叫著“造孽”,下手卻是一點兒都不軟,“二太太魔怔了,叫人送去佛堂裡頭,在菩薩跟前去去魔氣。家裡事情都交給鳳丫頭。”
又掛心元春,“今日已經晚了,璉兒明兒一早起來就去打聽,看看宮裡娘娘如何了。別處不必去,只找往常與咱們有來往的幾個內侍!”
“是。”賈璉猶豫了一下,“老太太,珍大哥哥一向與長明宮的總管戴公公交好。不若……”
賈母點點頭,“戴公公是太上皇身邊伺候的,找他最是合適!”
這一夜,榮國府裡沒人能睡著了。
次日一早,賈璉果然去找了賈珍。賈珍聽說,大驚失色。不為別的,元春如今是整個兒賈家的倚靠呢。
不過,等到他帶著賈璉打聽了訊息後,卻是覺得更加驚恐。賢德妃,已經被褫奪了封號,降為嬪了!
榮國府裡眾人聽說,自然又是一番亂。
賈母到底人老成精,從裡頭已經琢磨出來了——只說元春御前失儀,那就是皇帝不欲將此事鬧出來!皇上惱的,只是自己的妃子,與榮國府無關!
召集了除王夫人外的榮國府眾人,一字一頓,“家裡的娘娘出了些意外,卻都給我穩著些!在宮裡頭,沉浮榮辱,都是不可只看一時!從今兒起,家裡頭上下人等,有一個算一個,都老實些!外邊不準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