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都出去了,“這是怎麼了?”
眼瞅著抱琴眼中神色驚慌,實在不像是往日行事,元春不禁坐直了身子。
“娘娘……怕是要出大事了!”抱琴極力穩住了聲音,低低地說道。
元春腿上搭著的一條夾緞子錦被花落在榻下……
卻說榮國府這裡,鳳姐兒如同踩了風火輪一般備馬套車點隨從,將啥事兒都沒弄清楚的賈璉拎上了車,才極低極低地在他耳邊說了緣由。
賈璉算是半個紈絝,但是這該知道的也還都知道。聽了自家媳婦的話,驚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這這這,這可是真的?”
鳳姐兒兩道細細的吊梢眉一挑,鳳眼一眯,“難不成我能拿這個說笑?二太太親口說的,她得了貴妃的旨意親自去了林家,說了這個意思。人林家當時就說了,才有了老聖人賜婚!”
她的口才一向是好的,話音雖低,卻是帶著一種難言的……幸災樂禍之感。
“二太太的性子,最是好個臉面。話呢,我估摸著說的是不詳不盡的。今兒個,她跑去在人家才被賜婚的時候說這個,以林表弟的脾性,八成是不會給她好臉色的。”到底是常年在外邊跑著的,賈璉所想的,可不僅僅是這些個。
“糊塗!”難得的,璉二爺抖起了公雞翎,“這要是真的,咱們全家人誰都落不下好,都得跟著吃掛落!”
鳳姐兒扭扭帕子,“不至於罷?”
“至少,林家表弟怕是恨上咱們一家子了。”賈璉揉了揉額角,一聲厲喝,“外頭是死人吶?這是馬車還是牛車?”
緊趕慢趕的,趕到了林家。賈璉兩口子坐在車裡,賴大先往裡遞帖子——這回,可不是拿著外祖家裡款兒的時候了。在車上等了半晌,也不見林府裡出來個人——哪怕是個管家呢?
鳳姐兒先有些坐不住,“這……別真是惱火到這個地步罷?連門都不讓進了?”她也是個精明人,雖然外事上或許不知,但是有一點卻是明白。貴妃若是真的知道太上皇已經給林家賜婚,那是打死也不敢提什麼二玉之事的。只能說,蠢的是二太太!若是她方才沒有多事往林家來這一趟,那作為黛玉的外祖家,這賜婚的大事,是要頭一個被送喜信兒的。到時候只需將貴妃的話死死埋在肚子裡,誰又能知道?
偏偏,二太太!
若是林家顧及兩家情分,只是發作了二太太還好。若不是……
鳳姐兒臉上也不禁白了。
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後邊兒傳來馬蹄聲。外頭賴大輕聲回道:“二爺,二奶奶,是林家大爺。”
此時賈璉也不顧別的了,自己掀起簾子就下了車。果然,街頭一馬當先跑來,上邊的一人正是林燁。
“林表弟……”賈璉陪著滿臉的笑容迎了上去。
林燁在馬上就瞧見了賈府的馬車。心裡掂量了一番,倒沒有對賈璉橫眉立目。揉了揉發紅的眼角,扭頭不吭聲。
這就好!
賈璉心裡先鬆了口氣——這能發作出來的,總比悶在心裡叫人摸不著頭腦強!
“林表弟,老太太聽說了二太太的事情,已經氣得不行,打發我們來先與表弟表妹致歉……”
林燁擺了擺手,有氣無力道:“街上不是說話的地方,璉二表哥且請回去罷。”
當此時候,首要任務是要安撫了林家人。賈璉自然不會計較林燁的冷落疏離,依舊笑容不減,“二奶奶也來了。剛才二太太擾了林表妹,老太太既過意不去,又十分憂心。本來要自己過來,被我們勸住了。表弟有氣只管衝著我,讓你嫂子去看看林妹妹可好?也是讓老太太放心的意思,還要……還要給表妹賀個喜。”
林燁定睛看著賈璉,烏沉沉的眸子讓賈璉心裡有些發冷。
須臾,林燁嘴角一勾,“璉二表哥,請進來罷。”
鳳姐兒不管別的,只風風火火地跟著人往黛玉的院子裡去。這一路上,林家的管事媳婦雖是客氣,態度卻與之前來過的時候大不一樣。鳳姐兒也不計較,只心裡琢磨著見了黛玉該說什麼,又該怎麼說。
磨練了這幾年了,黛玉雖然依舊纖細敏感,卻決不至於為了不相干的事情落淚。鳳姐兒預料中的黛玉委屈流淚的場面並沒見著。
黛玉臉色淡淡的,倒叫鳳姐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妹妹,論理兒你大喜了,我該說聲恭喜!可是,二太太糊塗,竟是生生擾了妹妹!老太太那裡動了怒,已經罰過了二太太。如今說不得,嫂子得替太太跟你說聲對不住!”
鳳姐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