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罷了,能在官場上廝混十餘年的官吏,若無強硬後臺照顧,哪有一個毒笨如牛的呆子?他早看出其中必有蹊蹺,小野可兒和謀沫兒十分**是真的在陷害程德玄。
可是如今有原告、有證人,要找物證恐也不以難,至於旁人佐證,程德玄在蘆嶺州的名聲是臭到家了,能有人說他好話嗎?張繼祖陡想起唐焰焰撥來侍候他起居的那幾個丫頭,心中忽地一驚:他知道程德玄是南衙趙光義的人,所以和程德玄走動近一些。
程德玄一到他府中來,常聽那四個丫頭說程德玄趁大人不在時,對她們動手動腳,言語調戲,這事張揚了多天了,連他從開封帶來的家人都盡皆知道口這四個丫頭乖巧伶俐,能說會道,很是討人喜歡,還是侄兒張安在他面前為這四個丫頭打抱不平,說那程德玄好色無恥,他才知曉。
他與程德玄以前並無交往,並不知程德玄私行如何,好不好色,當時聽了這些只是一笑了之,以為理所當然口此刻想來,莫非……也是為今日之案做個註腳?畢竟,程德玄再如何好色,也沒理由趁上他府中密談辦事的些許功夫,調戲他府上的使女侍婢吧。
如果真是為了與今日一案做個註腳,那這事可就複雜了。唐焰焰與小野可兒也人?他們處心積慮陷害程德玄,倒底意欲何在?還有哪些人參與其中?
張繼祖初來乍到,又是自始至終打著置身事外的主意,一侯起了警覺之意,不是想著怎樣為程德玄昭雪冤恃,而是考慮起怎樣不要讓自己沾了魚腥。
如今軍卒有譁變跡象,這才是大事,謀沫兒受辱一案他又沒有想好如何處理的圓滿,張繼祖安慰了小野可兒之後便道:“事有輕重緩急,本府先處理一樁急事,小野少族長不要著急,來啊,看座,看茶,且請小野少族長與謀沫兒姑娘稍坐。程大人,本府問你,我蘆州軍車的糧餉可曾撥發下去?”
程德玄網和小野可兒這個野蠻人動過拳腳,被人扣了一個暴盆子在腦袋頂上,如今又聽他問起這樁鬧心事,強壓著火氣訴苦道:“大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下官這才剛剛掌管財務,府庫並不寬裕。大人也知道,蘆州新立,財賦短缺,現有的錢款呢,大人又千叮萬囑分咐的叫下官撥去先行購買野離氏部落的大挑皮毛產物,那些銀錢撥於野離氏,府庫一空,這軍枷便只好挪後了,不然一時之間下
官又上哪裡去籌措?”
張繼祖聽他一說,緊鎖雙眉道:“府庫這般緊張麼,這……大雪寒冬,可也不能拖欠士卒軍餉啊,現在士卒大為不滿,已有譁變跡象,程大人主管財務,你總也要想出一個法子出來才成啊。“
程德玄嘿地一聲,默然不語。他心比天高,原本在南衙開封府那樣的大地方做押司時,做什麼事也是無往而不利,難免有些目高於頂。在蘆州這半年,尤其是最近擠走了楊浩,他漸漸接掌大權,他才突然明白過來:一個人,哪怕你天縱奇才、英明神武,秦武大帝附身、諸葛武侯再世,你也休想在所有部屬離心離德、陽奉陰違之下辦成任何一件事。
張繼祖見他不陰不陽的模樣,心中也自有氣,正要再度發話,柯鎮惡一身戎裝,臉色凝重地走了進來,向張繼祖重重一抱拳,大聲道:“下官拜見知府大人,有要事面稟大人。”
“柯團練請講。”
“大人,細封氏、費聽氏、往氏等草原幾大部族聯手出兵,往我蘆嶺州來打草谷了,足有數千人,現在人馬已到蘆州谷外。正排兵佈陣、趕製攻城器械,意欲破我蘆州。”
“什麼?”張繼祖這一下真的臉上變色了,謀沫兒聽了嘴角一絲笑意披地一閃,又趕緊斂去,生怕被人看到。這支虛張聲勢的人馬,自然是她前幾日飛馬趕回野離氏部落帶回來的人馬。他們党項七氏往常與蘆州做生意,按楊浩要求,一向採用這種兵演方式進行,戰鬥之後交換的財物以戰利品的方式交付,這一來既可遮人耳目,又可錘鍊士兵們的戰鬥力,但是今日發兵,卻是另有目的了。
張繼祖在中原也聽說過“打草谷”,這還是頭一遭碰上,頓時緊張道:“柯團練,我蘆州城高牆厚,糧草充足,他們遠來,必不持久,你快快領兵上城拒敵,本府馬上令木團練赴援,本府將親率蘆州百姓上城撫軍。”
打鎮惡菩笑一聲道:“大人,恐怕……恐怕不成……”
張繼祖惱道:“如何不成?”
柯鎮惡走前幾步,到了案側,貼著他的耳朵低聲說道:“士卒們久不得糧柄,如今已是怨聲載道,党項人兵臨城下,城中守卒卻不肯做戰,他們……他們說,蘆州還從來不曾延發過士卒的軍餉,如今軍餉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