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在官場上卻如一塊浮萍,全無根基,眼下能避免數一強敵才是道理。
至於以後……以後的事誰知道呢?當朝宰相趙晉於那霸州知府積怨二十年,還不是忍到今天才能找到機會發作,把霸州知府啦下馬去?程德玄將來的成就未必比得上趙晉,焉知自己來日的地位不會再他之上?
想到這裡,楊浩注意已定,立即趕去找程德玄,想邀他同去拜見永安軍節度留後,一路也可談談自己的打算,不料到了程德玄房中卻撲了空,向驛站的小吏問起,才知程德玄自行出去逛街了。
楊浩返回自己住處,沉思有頃。便研磨提筆,用他那醜不可聞的字寫下一封奏摺,他依著羅克敵的囑咐,在提及東行無望,果斷而返時,將奪節一事輕輕繞過,只說自己與正欽差起了爭執,但是最後在他與諸將規勸之下,程欽差從善如流,決意西返,終於平安抵達宋境。
寫完了奏摺,楊浩便想,要不要先與程德玄商量一番,轉念又想,又覺得這樣未免有些賣弄施恩之嫌,不妨先把奏摺送走,再將此事說與程德玄知道,這是合則兩利的事,程德玄斷無拒絕的道理。那時自己什麼都不必說,他也該知道要如何去做了,心照不宣比什麼都擺在明面上,彼此的臉面都好看一些。
想到這裡,楊浩便讓人去喚驛丞來。楊浩的字固然醜,文采也談不上,要那驛丞當面使火印封籤時,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不想那驛丞卻絲毫不以為意,以為大宋雖是文采風流的朝代,但是這是還是宋初,朝廷上下血多官員都是大老粗,趙晉那樣的大人物都以半部論語治天下呢。那可不是誇獎他只用了半部論語就能把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條,而是他自嘲連論語都沒學全。當朝宰相尚且如此,整個朝廷官員的文化素質可想而知。那個小吏見多了醜字,當然是見怪不怪了。
楊浩把按照自己想象的官方格式寫就的這封奏摺蓋好火籤封印,就讓那個小吏透過軍郵遞往汴梁。軍郵的效率自然是高的,何況這是欽差交辦。上稟皇帝的事情,那驛丞將信登記在案,立即著人以六百里快馬送了過去。
這事剛剛辦妥,馬宗強便來拜訪,要引欽差去見節度留後折御卿。楊浩與馬宗強又去了程德玄處,見他還韋回來,不便讓折將軍久等,只得自行隨馬將軍去百花塢見折御卿了。
大街上,程德玄悠閒自在,如同普通的百姓一般在街市間遊逛,時而停下來邊叫賣的貨物價格。時而擠在人群裡津津有味地欣賞一段胸碎大石的街頭把式,還扔兩枚錢給人家。他貌似悠閒,一雙眼睛卻總是警覺地掃視著左右,這一路南下,楊浩使了幾名隸屬於折氏的親兵暗中監視著他,防他搗鬼,直到過了逐浪川才停止這種近似於軟禁的看護。但是程德玄以己度人,總怕楊浩還暗中安排了人手,他現在懷中可是揣著一封極緊要的密信呢。
程德玄在府州城內穿街走巷。逛了大半天,突然看到一家店鋪,他立時雙眼一亮,站住了腳步。他心懷鬼胎,不敢透過車郵驛站把密信傳往汴梁,但是他知道趙光義廣佈耳目,在天下各處大成大阜都設有秘密信站。而所有的秘密信站都在招牌上有個不太引人注意的標識,若非知道其中秘密的人,很難發覺那處標識有什麼異樣。
程德玄當然不可能記得清楚府州有沒有趙光義的秘密信站,跟不知道如果有這樣的信站又設在何處。所以只能抱著一線希望滿城遊走,如今終於被他找到了。程德玄不禁大喜過望,他站定身子,又仔細辨認一番,確認那標識無誤,這才左右看看,一閃進了店去。
這是一家皮貨店,七八月份天氣,誰會來買皮貨?所以點鐘沒什麼生意,兩個小夥計懶洋洋地趴在櫃檯上打瞌睡,看見程德玄進來,兩人抬頭看了看,其中一人便懶洋洋地問道:“這位客官想買點什麼啊?”
程德玄緩步走過去,不動聲色地道:“我想買些(看不清)麻布匹”4(看不清),伸出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程德玄到:“(看不清)思?”
那夥計打了個哈欠道:“客官您請看個清楚;我們這兒是一家皮貨店
“呵呵,皮貨店未就沒有布匹吧。我可是聽人指點,才到你們店買布的,莫要趕走了客人,受你家掌櫃的責備,請你們掌櫃的出來答話!”
那夥計這才睜眼正視著他,上上下下看了幾眼,見他氣度雍容,沉穩凝練,倒像是個人物,邊半信半疑地挑開門簾兒鑽進後屋去了;過了一會兒,一個山羊鬍子的乾瘦老頭兒出來,一見程德玄抱拳道:“老朽便是本店掌櫃,這位客官要買布?”
“不錯”
5
“聽客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