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她的眸中何嘗不是像眼前這幾個女孩兒一樣,把李煜敬若神明,眸中滿是欽佩、崇拜,還比她們多了一份濃濃的情意,深深的愛慕。
可是現在再聽到這樣動人的詞句,她再也沒有當初那種心動的感覺了,只有深深的厭惡。她現在想的是:家裡的僕從太多了,本不需要僱傭這麼多人的,這個月的工錢又是好大一筆支出。夫君一日三餐仍要珍搓美饌,還得再典當些東西才行;夫君好飲宴,款待客人要錢、府上養的歌伎舞女要錢,難道總走向楊左使商借?將來拿什麼償還給人家?
貧賤夫妻百事哀,整日要為柴米油鹽醋茶發愁,小周後哪裡還有昔日的浪漫情懷。當千嬌百媚的容顏要敷上往日裡瞧都不瞧一眼的劣質胭脂,當每日為了米缸裡還剩多少米而精打細算,當每日都要捉襟見肘,為一今日漸沒落,卻無視現實,仍舊活在他自己的理想中的丈夫傷透腦筋的時候,還能保持最初的浪漫與溫情嗎?
歲月的風霜已將昔日的浪漫與美麗的幻想一點點消磨怠盡,很殘酷,是嗎?但是,這就是生活。
浪漫的童話故事,主角一定是王子和公主。今時今日的小周後,從丈夫口中聽到這樣的詞句,只會生起深深的反感,她寧願自己的男人成為家裡的頂樑柱,一家人的生計前程,可以在他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地進行下去,而不是一個只會悲春傷秋,無病呻吟,反要靠他的娘子和兒子來撐起這個家。
“官人,時辰不早了,勞動楊夫人她們這麼久,咱們也該回去了。”
雖見李煜遊興不減,小周後還是上前說道,恰在此時,只聽一聲清咳,楊浩自林中轉了出來,微笑長揖道:“哈哈,李將軍,原來你們在這兒,讓楊某一番好找。”
李煜如今爵至侯爺,官至上將軍,可是那個侯爺叫“違命侯,”不無羞辱之意,所以楊浩與李煜交往,向來只稱他李將軍,而不呼其侯爺。
楊浩既然來了,自然不容他再就此離去,兩下里談笑一番,楊浩便盛請邀他到百味樓中飲宴,李煜夫婦盛情難卻,便隨他行去。
堪堪將至百味樓,就見前面一個身材魁偉的男子,在一個花枝般風流的妙人兒陪同下緩步走來。
楊浩一見不由一怔,前邊來的正是久不往來的趙光義和柳朵兒。
“壞了!”楊浩一下子想起了那幅《熙陵(趙光義)幸小周後圖》,今天自己府上女眷邀請李煜夫婦遊春,小周後可不比當日辭廟離國時一般頭戴面紗,如今被趙光義迎面撞見,看到她的國色天香,一旦起了色心……,那我不間接成了拉皮條的?
楊浩急忙掙開左右攙扶著他的冬兒和妙妙,上前施禮,吸引趙光義的目光道:“下官楊浩,見過千歲。“
李煜見狀忙也急忙趨前拜見,趙光義瞟了他們一眼,目光從水蜜桃兒般汁多味美,正值女性成熟嫵媚年紀的小周後身上掠過,又從同樣千嬌百媚,只是比起小周後尚顯青澀稚嫩的冬兒、玉落、妙妙身上閃過,神色平靜,毫無異樣。
楊浩暗自鬆了口氣,又覺有些奇怪:i,趙光義既能不顧令譽,強佔小周後,自然是對她垂涎萬分的,就算他如今是個王爺,不敢輕舉妄動,若有好感,神色之中不該一點不表露出來,這是怎麼……,趙二轉了性了?”
趙光義目光落在楊浩拖著的瘸腿上,眉頭不經意地一皺,神色更顯冷漠,只微一顧首,淡淡應道:“李侯爺與大鴻驢也來賞春踏青麼?”
李燭臉上一片赧紅,訕訕應道:“是,下官蒙大鴻驢相邀,正欲赴百味樓飲宴一番,千歲若有閒暇,不妨……”
趙光義皮笑肉不笑地道:i,本王剛剛飲過酒,已不克酒力了。你們自去吧,南衙中還有許多事情要辦,本王這就回去了。”
趙光義回首向朵兒展顏笑道:“柳大家請止步,本王這就告辭了。”
柳朵兒忙道:“朵兒恭送王爺。”
這時路旁抬過一頂小轎來,楊浩移目望去,微微便是一怔。今日趙光義既走到如雪坊中相見美人兒,飲宴娛樂,當然不會抬著開封府尹那頂八抬大轎,鳴鑼開道,旗牌導引,乘一頂小轎事屬尋常,可是……這樣的私人飲宴,幽會的又是汴梁花魁,只帶三兩心腹佳人即可,而隨那頂小轎來的青袍文士打扮的人,竟是如今南衙倉曹程德玄,這就有些奇怪了。堂堂朝廷命官,自無扮小廝的理由,要拍馬屁也不必拍在這個地方呀。”
程德玄瞟了眼他拖著腿,肩膀一高一矮的模樣,不屑地冷笑著,掀開轎簾,向趙光義躬身道:i,王爺,請上轎。”
趙光義向李煜、楊浩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