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山諸羌部落全部控制在自己手中,從而形成一個綺託橫山險隘、以蘆州和銀州兩座雄城為根基,東倚麟府二州支援,西仗党項七氏扶助,暗得繼嗣堂源源不絕的財力支援的一方雄霸。
出於這種考慮,如果他能名正言順地離開汴梁,不予朝廷討伐他的藉口,他就要不惜餘力地去爭取,這會使他的阻力減至最小,製造更加有利於他的局面,把傷亡和戰爭的消耗減少到最小。
可是如果他能證明趙光義馬上就要發動政變,那他就不能從容等待了。趙光義的野心比趙匡胤更大,卻不具備趙匡胤的心胸和遠見卓識,如果讓他稱帝,以他的性情為人,自己很難有機會再離開汴梁了。
得位不正的趙光義要迅速擴大自己的影響,坐穩帝位,唯一的選擇就是建立軍功。如果那時北漢國已被趙德昭消滅,吳越國又早早的就表現出和平歸順的勁頭兒,而北國契丹輕易又不易取得建樹,那麼趙光義用兵的最大可能就只剩下一處:西北。
就算趙光義不出兵,自己想得善終的機會也是少的可憐。在趙匡胤庇佑下,唐、荊、湖、漢諸國前國君,個個都封王封侯,得以在開封安享太平晚年,可是趙光義一繼位,這些看起來已經沒有了威脅的諸國國君,仍是不免要在他的手中被“壽終正寢”。
楊浩記得,後蜀國主孟過生日時暴病而死的,在那之前,與他把臂言歡,痛飲慶生的正是南衙府尹趙光義。南唐國主李煜也是在過生日時暴卒而亡的,就連自始至終不曾對宋動過一刀一槍,把江山拱手送上的吳越錢王,也是在歸附宋國之後,過生日時暴病而卒的,能活下來的君主,都是在其當位期間倒行逆施,不得故國半點民心的昏君。
他楊浩在蘆州的民心和聲望,趙光義透過程德玄恐怕是早就知道了,以前他可以不在乎,如果他做了皇帝,他就不能不在乎。丁承宗和義父李光本如今在西北秣馬厲兵、蓄勢良久,種種反象現在掩飾的還好,卻不可能一直控制得風雨不透,這又是一個威脅。
如果他現在還不趕緊離開汴梁,來日史書上恐怕就會很不起眼地用一句話來描述他的結局了:霸州楊浩,曾為蘆州一藩,致仕,於汴梁潛居。某年月日,生辰,帝賜御酒以賀,翌日,卒。”
這還算是好的,如果他的女眷落到趙二哥手中,難保不會再傳出什麼“熙陵幸冬兒圖”、“熙陵幸焰焰圖,、、“熙陵幸……”,要是那樣,恐怕千年之後,他的墳頭上都是綠汪汪的一片青了。
想到這裡,楊浩一陣惡寒:“走!只要讓我確認趙光義動手在即,那就馬上走,無論是西北局勢,還是中原情形,都容不得我再拖延了。”
楊浩想到這裡,雙眉一挑,翟然抬頭,就見慕容求醉笑吟吟儀門前石階上,拱手道:“楊大人,久違了。”
洪
“官家仁厚,把楊某提拔為大鴻驢,可是慕容先生也看到了,楊浩這條殘得……唉……,一瘸一拐,毫無形像,如何立得官威?如何站得朝堂?以楊某這樣的年紀,短短兩年功夫便從一介布衣位居九卿,也該知足了。明日,本官就要向官家辭職榮歸,自入京以來,楊某承蒙晉王千歲厚愛,多方予以照顧,今日是特來拜會千歲,以致謝意的。”
慕容求醉微笑道:“楊大人仕途一帆風順,前程遠大,將來位至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本來也是意料中事。只是大人榮升太快,仕途順利,前無古人,以致遭了天忌,方有此難。如今大人以大鴻驢的官職致仕,朝廷定然還有封賞,說不定能封個開國侯,得食封邑,蔭庇子孫,這一生也算是風光無限了。
宋朝爵位有親王、嗣王、郡王、國公、郡公、開國公、開國郡公、開國縣公、開國侯、開國伯、開國子、開國男,共十二等,得封開國侯的,那已是要立下極大功勞方有可能的了。楊浩一聽連忙搖手道:“不敢不敢,能有今時今日地位,楊某已經知足了,豈敢再有凱覦,貪心不足。對了,千歲可已忙完了公事?本官此事造訪,不會打擾了千歲吧?”
慕容求醉微笑道:“大人來的不巧,千歲會同俊儀縣令宋大人等,去巡視黃河水道,商議拓疏河道事宜去了,如今不在府中。”
他抬頭看看繞樹環飛的鴉群,一縷斜陽還掛在樹梢上,慕容求醉目光閃動,微笑說道:“請大人先至清心樓飲茶,千歲應該也快回來了。”
“哦,千歲素來公務繁忙,只是想不到眼下已是暮色深深,千歲卻仍在為國事奔波操勞。”楊潔唷然感嘆道:“本官反正無事,那就等等千歲好了。”
他微笑著,不動聲色地邁過門檻兒,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