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退出兜嶺,要駐牧何處,也該同朝廷作主,可是他們竟擅自與蒼石部落大動干戈,直到吃了大虧,才想起找本王作主,他們早幹什麼去了?如此目元君上、目無朝廷,豈可以一句不服教化、不識王法可以推諉的?還要恩撫並用,哼!丁大學士,這一點你可是不及鍾大人多矣。”
丁承宗聽了臉上不由一紅,楊浩道:“穆舍人,擬旨,著令嵬武部原地駐紮聽候處置,拓拔韓蟬、拓拔禾少兩兄弟鎖拿進京依法嚴處!”穆舍人聽了身子不由一震,連忙道:“大王,須提防嵬武部狗急跳牆。
楊浩不答,繼續道:“命蒼石部拓投昊地、野離氏部落小野可兒各出精騎五千,聽候靈州楊延胡調遣,命楊延胡負責兜嶺防務,並監視嵬武部動向,若其部不服管教,拓拔韓蟬兄弟不肯赴京聽候處置,可解除其部武裝,押解進京!”种放搶前一步,鄭重拱揖道:“臣……遵旨!”穆餘嶠奮筆疾書,心中卻是一陣暗喜……
甘州,王庭。
昔日夜落紇可汗的王帳汗宮,如今已改做了甘州知府衙門,阿古麗王妃身為甘州知府兼甘州都指揮使,甘州軍政大權一手掌握,就住在這昔日的可汗王宮。
她剛剛自城中巡視歸來,炎炎夏日,洗一個澡,清清爽爽,著一身單衣,漫步在青青葡萄藤下,佳麗倩影,臨水自照,如行仙境。只是這人間仙子眉宇間總有一抹落落寡歡的意味,或許是昔日心靈所受的創傷迄今尚未痊癒的緣故。
甘州不適宜農耕,他們的牧場比起八百里翰海以東地區也要貧瘠的多,放牧同樣難以養活這麼多人口,比起靈州、夏川和沙瓜二州來,他們的生存條件更加惡劣,不過自開春以來,朝廷在甘州大力發展手工業,朝廷包產包技術,崔大郎、塔利卜等豪仲鉅商又早早的就下了定哉預定了許多貨物,甘州百姓可以以錢購糧,許多既無農場也無牧地的族人有了生路,甘州漸漸有了生氣。
同時,沿黃河大片區域正開荒墾田,許多難以依靠放牧維生的小部落被朝廷遷走,駐屯賀蘭山下,一方面解決了他們的生計問題,另一方面解決了甘州附近人口多草場少的局面,甘州現存二十多萬人口,可以預見,照這麼發展下去,今冬決不致出現去年那麼艱難的窘境。
族人生存大計得以解決,阿古麗王妃的心中便放下了一塊大石,可是她依然有些忐忑,始終難以輕鬆高興起來。甘州回紇本是河西諸州最強大的一股力量,可是如今遷走了一些部落,直接受制於朝廷轄下,就分散了他們的力量。留在甘州附近的百姓又重點發展工商業,這固然有助於他們改善生存條件,可是對於其他各州的依賴卻也更重了,長此下去,甘州對朝廷的依賴將越來越重。
阿古麗只是一個女人,而且她還沒有孩子,草原上從來不曾有過女可汗、女單于,她也自始至終沒有過自立可汗的野心,她只想讓自己的部落生存下去,生存的更好,所以,如果朝廷能給他們安寧穩定的生活,她並不介意放棄手中的權利,然而……楊浩這個人是不是哪麼可靠呢?她擔心鳥盡弓藏,也難怪她有這份擔憂。
雖說楊浩找她密議的時候,曾對她詳細分析過拓拔氏部落內部不同勢力間的軋壓競爭、西夏立國後的自傲自滿,以及其中許多頭人茵領對他沒有許以拓拔氏大多的利益而心懷不滿,她對此也是一目瞭然。j}說楊浩說過,他只是想讓心懷不軌者自己跳出來,並無意對整個拓拔氏利益集團下手,以血腥手段鞏固自己的統治,可那畢竟是他賴以擴張立國的基礎,他是李光岑的義子,對拓投氏都可以下手的話,那麼會不會有一天對自己下手?
阿古麗王妃在葡萄架下輕輕坐了下來,輕輕抬手,摘下一粒青葡萄,用袖子輕拭葡萄,放到了。中,輕輕一咬……好酸啊,一時滿口生津,阿古麗舍了一會兒,把咬裂的葡萄粒嚥了下去。手託著下巴,心神悠悠地飄到了興州,飄回了她上次覲見大王,還回紫電寶劍的情形。
大王與她密議,製造垂涎她的美色而不得,因而與甘州失和的局面,誘引心懷不軌者出頭作亂,從而達到澄清宇內,鞏固基業的日的。期間,對她恭維親近,陪遊贈禮,極盡手段,雖說那都是作給旁人看的手段,可是至今思來,還是讓她芳心搖曳……
苗女也罷,羌女也媚,住在深山大澤裡的女子和住在草原大漠裡的女子們一樣,其實都難以抗拒中原漢人男子的誘惑,原因無他,就只因為他們本族的男子性情粗獷,即便想哄女孩兒開心,大抵也只是為她打一隻獵物、採一束野花,唱一首民歌,手段乏善可陳,哪及得漢人男子舌燦蓮花,手段出眾,哄得人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