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花衝將俺哥哥龍淵殺害。是俺懷仇在心,時刻要替兄報仇。無奈這花衝形蹤詭秘,譎詐多端,再也拿他不著,方才是我們夥計夜星子馮七告訴於我,說有人進馬剛家內。俺想馬剛家中姬妾眾多,必是花衝又相中了那一個;因此持棍前來,不想遇見二位。方才尊駕提兆蘭二字,莫非是茉花村丁大員外麼?”兆蘭道:“我便是丁兆蘭。”龍濤道:“俺久要拜訪,未得其便,不想今日相遇。──又險些兒誤傷了好人。”又問:“此位是誰?”丁大爺道:“此位複姓歐陽名春。”龍濤道:“哎呀!莫非是北俠紫髯伯麼?”丁大爺道:“正是。”龍濤道:“妙極!俺要報殺兄之仇,屢欲拜訪,懇求幫助。不期今日幸遇二位。無甚麼說的,求懇二位幫助小人則個。”說罷,納頭便拜。丁大爺連忙扶起,道:“何必如此。”龍濤道:“大官人不知,小人在本縣當個捕快差使。昨日奉縣尊之命,要捉捕馬剛。小人昨奉此差,一來查訪馬剛的破綻,二來暗尋花蝶的形蹤,與兄報仇。無奈自己本領不濟,恐不是他的對手。故此求二位官人幫助幫助。”北俠道:“既是這等,馬剛已死,你也不必管了。只是這花衝,我們不認得他,怎麼樣呢?”龍濤道:“若論花衝的形景,也是少年公子模樣,卻是武藝高強。因他最愛採花,每逢夜間出入,鬢邊必簪一枝蝴蝶;因此人皆喚他是花蝴蝶。每逢熱鬧場中,必要去遊玩。若見了美貌婦女,他必要下工夫,到了人家採花。這廝造孽多端,作惡無數。前日還聞得他要上灶君祠去呢。小人還要上那裡去訪他。”北俠道:“灶君祠在那裡?”龍濤道:“在此縣的東南三十里,也是個熱鬧去處。”丁大爺道:“既如此,這時離開廟的日期尚有半個月的光景,我們還要到家中去。倘到臨期,咱們俱在灶君祠會齊。如若他要往別處去,你可派人到茉花村給我們送個信,我們好幫助於你。”龍濤道:“大官人說的極是。小人就此告別。馮七還在那裡等我聽信呢。”
龍七去後,二人離廟不遠,仍然從後面越牆而入。來到屋中,寬了衣服。丁大爺將皮鞘交付北俠,道:“原物奉還。仁兄何時將刀抽去?”北俠笑道:“就是賢弟用腳穩磚之時,此刀已歸吾手。”丁大爺笑道:“仁兄真乃英雄,弟弗如也!”北俠笑道:“豈敢,豈敢。”丁大爺又問道:“姬妾何以聲言妖精取了千歲之頭?此是何故?小弟不解。”北俠道:“凡你我俠義作事,不聲張,總要機密。能彀隱諱,寧可不露本來面目。只要剪惡除強,扶危濟困就是了,又何必諄諄叫人知道呢。就是昨夕酒樓所談及廟內說的那些話,以後勸賢弟再不可如此,所謂“臨事而懼,好謀而成”,方於事有稗益。”丁兆蘭聽了,深為有理,連聲道:“仁兄所言最是。”
又見北俠從懷中掏出三個軟搭搭的東西,遞給丁大爺道:“賢弟請看妖怪。”兆蘭接來一看,原來是三個皮套做成皮臉兒,不覺笑道:“小弟從今方知仁兄是兩面人了。”北俠亦笑道:“劣兄雖有兩面。也不過逢場作戲,幸喜不失本來面目。”丁大爺道:“噯喲!仁兄雖是作戲呀,然而逢著的也不是當耍的呢。”北俠聽罷,笑了一笑,又將刀歸鞘擱起,開言道:“賢弟有所不知。劣兄雖逢場作戲,殺了馬剛,其中還有一個好處。”丁大爺道:“其中還有甚麼好處呢?小弟請教。望乞說明,以開茅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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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北俠說出甚麼話來,下回分曉。
正文 第061回 大夫居飲酒逢土棍 卞家疃偷銀驚惡徒
且說歐陽爺丁大爺在廟中彼此閒談。北俠說:“逢場作戲,其中還有好處。”丁大爺問道:“其中有何好處?請教。”北俠道:“那馬剛既稱孤道寡,不是沒有權勢之人。你若明明把他殺了,他若報官說他家員外被盜寇持械戕命。這地方官怎樣辦法?何況又有他叔叔馬朝賢在朝,再連催幾套文書,這不是要地方官紗帽麼?如今改了面目,將他除卻。這些姬妾婦人之見,他豈不又有枝添葉兒,必說這妖怪青臉紅髮來去無蹤,將馬剛之頭取去。況還有個胖妾嚇倒。他的疾向上來,十胖九虛,也必喪命。人家不說他是疾,必說是被妖怪吸了魂魄去了。他縱然報官,你家出了妖怪,叫地方官也是沒法的事。賢弟想想,這不是好處麼?”丁大爺聽了,越想越是,不由的讚不絕口。
二人閒談多時,略為歇息,天已大亮,與了瘸道香資,二人出廟。丁大爺務必請北俠同上茉花村暫住幾日,俟臨期再同上灶君祠會齊,訪拿花衝。北俠原是無牽無掛之人,不能推辭,同上茉花村去了。這且不
單說二員外韓彰,自離了湯圓鋪,竟奔杭州而來。沿路行去,聞的往來行人盡皆笑說,以“花蝶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