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硬著頭皮,拿出梳子就觸上了安言那頭瑩潤的烏髮。他試探性的梳了一下,發現小女人表情沒有什麼變化,頓時動作就變得自然了一些。
其實安言想說,蘇三將她的頭髮扯得挺疼的。但是看著鏡子裡,一身黑衣的男人,眉目認真的給她一下一下的梳著頭髮,她只覺得所有的疼痛瞬間消散在風中了。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溫柔,那暖暖的溫情,將她的一顆心泡得軟乎乎的。
這個男人真的是有點笨呢,連梳頭都不會。但是即使是這般他每梳一下,她都覺得被扯得疼,但是她依然這般歡喜的坐著,任他一下一下的梳著。她都有些奇怪了,她怎麼突然好像有點自虐。
不過小小的自虐過後就是甜蜜了,蘇三在練習了無數下之後,手法終於是變得嫻熟起來。那一下一下的動作,再不讓她感到被扯著的疼了。反而是從木梳傳來的陣陣溫柔,他此刻是那般認真,用心的給她梳著頭。安言的眉目瞬間溫婉如畫,眸光如水,心中情絲繚繞。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蘇三已經停止了為安言。
房間中,梳妝檯前,一身黑衣,面容冷峻的男子靜靜而立。身邊一身青衣,面容清麗的女子悠然而坐。女子輕輕的將腦袋靠在男子的腰間,雙手輕輕的擁著男子的腰,男子伸出一隻大手,溫柔的撫摸著女子的一頭青絲。女子似乎愜意極了,此時微微眯著眼睛,就好像是一隻打盹的貓兒一般。
“你的頭髮養得真好。”
蘇三一邊撫摸著手下如絲綢一般冰涼柔滑的烏髮,一邊輕輕的讚歎著。
聽到這話,安言姿勢未變,卻是笑著回道:“那是,對它我可是下足了功夫呢。”
蘇三大手一下一下的給安言摸著頭髮,倒像是給她順毛一般。此刻,如此安靜美好,安言腦中卻是不期然的想起了一些亂糟糟的事情。
“你跟蹤唐山他們,還有發現其它什麼嗎?”
以為自己完全不在意的,以為自己早就將那人隔出在生命之外的。但是,在不經意間,卻是又會想起那血脈相連的糾葛來。終於,安言還是淡淡的撥出一口氣,幽幽的問了出來。
蘇三卻是不意外,他似乎早就知道安言會有鬆動一般。他順著安言無法的大手節奏如故,話語緩緩,“我探查到唐山似乎在嘗試一種很危險的藥物,這是其一。其二則是透過他的一些話語,可以看出唐山對待唐初雪的態度很是奇怪。並不像是表面所知道的那般無度寵溺,反而是有些淡薄愧疚。”
蘇三的話語落下,安言靜默了一會,然後卻是猛然抬頭,睜著一雙素雅的眼眸,靜靜的看著蘇三。“你說唐山他會不會有苦衷?”
蘇三張嘴正要回答,卻是被安言的話語給打斷了。
“可是那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唐山他從來不會知道,在他將我們母女趕出家門的時候,外面究竟有多冷!”
“唐山也永遠不會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路上那麼多好心人的幫助,我們母女也許早就死在路上了。”
“那個時候,唐山縱使是有滿腔的苦衷,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如今孃親的身體這般差,他唐山難辭其咎。”
“苦衷,那就讓他永遠埋在塵埃裡面吧。我不想知道,永遠都不會想知道的。”
安言覺得此刻的自己冷靜得可怕,心裡清晰的分析著唐山。無論曾經唐山有多麼的疼寵白氏和唐錦繡,但是隻那些傷害就難以彌補。真正的唐錦繡已經死了,唐山的苦衷即使感天動地,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傷害已經造成,原諒實在是顯得可笑而蒼白了。
蘇三摸著安言的大手輕輕的頓了一下,心頭有些奇怪的感覺。他覺得唐山的苦衷,對小女人和白氏的影響,未必如此刻小女人口中所說那般不足道也。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想到唐山做的那些事情,又覺得此刻無論說什麼,都是徒勞的。將原本要出口的話語咽回去,蘇三心中卻是有些矛盾了起來。是否還要繼續調查下去,他突然覺得前面似乎有一個黑黝黝的深淵在等著他一般。若是他依然堅持往前走,也許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去,到時候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了。但是同時的,心頭又有一個聲音在催促著他。快去吧,那裡面掩埋著一個秘密,一個對小女人影響極大的秘密。
在蘇三陷入掙扎的時候,安言一雙素雅純黑的眼眸,卻是靜靜的抬起,目光輕如棉絮的落在他的身上。
“不要再調查他們了,那些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就讓它們隨風而去吧。我和孃親如今都過得很好,不想要有任何改變了。”說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