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放棄惠娘嗎?”
“我告訴他惠娘一心求死,他心裡慌了,擔心惠娘真的就此去了。而導致惠娘一心求死的原因,無非就是眼前難解的結罷了。所以他才逃離開了,想要好好想一想,再出現的時候,就是這個結解開的時候了。只是,這個期限,卻不知道是幾日光景,抑或是經年累月了。”
安言眸中光影交錯,面上神色浮浮沉沉,一時間看不真切,有幾分變幻莫測的神秘。
胖嬸看不明白安言的神色,一時間急躁不已,轉身看了看床上的惠娘,又看了看空蕩蕩的房間門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辦是好。
“惠娘醒來,知道這一切,不知道會怎樣?”胖嬸憂心忡忡的說著,眸中滿是擔憂。
“惠娘已經知道了,而且她也默許了沈沉的離開。”安言淡淡出聲,卻是讓胖嬸大為驚訝。
胖嬸不可思議的走到床邊,認真看去,果然看到惠娘睫毛微微顫抖,眼角有淚水滑落。頓時,胖嬸似乎有些知道了。
“惠娘一開始就是醒著的。”胖嬸突然有些知道,安言剛才那番作法,也是給兩人起的一個引子,最終何去何從,還要看沈沉和惠娘兩人的反應而決定。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惠娘選擇沉默,沈沉選擇離開。
“嗯。”安言淡淡應聲,眸光望向遙遠的地方。
她想,他會回來的,因為他深愛著惠娘和小青兒。
沈沉跑出白家,一個人渾渾噩噩的在街上走著,不知道該去哪裡。他就那般在街道上走著,冷冷的風如刀子般刮過他的臉頰,他卻是一點疼都感覺不到。日落黃昏,他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了小時候居住過的村子。他站在寥落的村頭,看著村頭那顆熟悉的大樹,眸中神色恍恍惚惚。
有些記憶,不受控制,在腦中輕輕的跳躍而出。
曾經,他也是一個幸福的孩子,本該一直幸福著的。而這一切,都是那個人害的。
可是,那個人是惠孃的父親啊,是教導他養育他,待他猶如親子的岳父啊。
但是,也是那個人害得他家破人亡。若是沒有那個人,他根本不會成為孤兒,根本不需要那些恩情的。
沈沉站在村頭,微微仰著腦袋,靜靜的看著那顆大樹,心思紛亂無比,嘈嘈雜雜中,是一團亂麻。
他想,那份仇恨不共戴天,他為人子,如何能夠與仇人之女在一起。回去的話,難道每年清明還要去那人炆頭磕頭表孝心不成?
但是,他又想,這一切那人真的有那麼大的錯嗎?真的那般罪大惡極,十惡不赦嗎?那人也因此差點送了半條命,身體垮掉,後面也是早早的就去了。這不也是一種懲罰嗎?
這樣看來,上天似乎已經懲罰過他了。那麼,他又有什麼可糾結放不下的呢?
沈沉深深的閉上眼睛,眼角淚痕猶在。他可以找無數的藉口,也可以找無數的理由。但是,無論是哪種都無法說服自己。他遊離在愛與恨的邊緣,不可自拔。進一步,是無邊的悔恨。退一步,是無盡的悲傷和痛苦。他終究只是一個凡夫俗子,看不破那些情意恩仇。
越想越是亂,沈沉覺得自己整個腦袋都要炸裂了一般。他邁步,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安靜的鄉間小路上。此刻,天色已經黑透,農家的人早就鎖好院門,躲在被窩裡取暖了。因此,形容狼狽的沈沉回了村子也是無人發現。
他就那般靜靜的晃回了自己的房子,十幾年過去了,以前的房子早就破敗不堪了。他站在房子面前,依稀能夠想起曾經的一些溫馨畫面。而如今,有的只是殘破的現實罷了。他靜靜的站著,耳朵突然動了動,似乎有人在喊他。
“沉沉……”
這是他的小名,十幾年了,再無人喚過他。他回頭望去,卻是沒有看到任何身影,有的只是那沉沉的夜色罷了。他突然就覺得自己有些魔障了,落寞的笑了幾聲,然後就推開殘破的門,想要進去看看。房子的門因為歲月久遠,輕輕一推,竟然就倒在了地上。沈沉看著,卻是冷不住想著,這下好了,連門都沒有了,這是讓他不要呆在這裡嗎?
沈沉走進了宅子,看著熟悉的景物以及不熟悉的殘破凌亂,只覺得眼睛酸澀疼痛,有種溫熱的液體充盈其中。那些記憶,他一直很小心的珍藏在心底伸出,這一刻面對熟悉又不熟悉的景物,那些記憶瞬間被毫不留情的撕開,有種血淋淋的痛楚襲來。
他站在原地,整個人像是雕塑一般,一直站著,似想要站到天際的盡頭。
卻說另一邊,安言安慰了胖嬸和惠娘一番,當然也去看了看小青兒。期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