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曲金石裂浪。能將此曲吹成這樣的,除了科汗淮,也沒有幾個啦。」聲音柔媚,卻壓過所有樂聲,清清晰晰地傳到眾人耳中。王亦君當下笛聲激越高亢,吹奏封印曲。那珊瑚獨角獸仰天狂吼不已,突然間身形扭曲,化為青煙,被吸入笛中。
笛聲頓止,廳內一片寂靜,只聽見眾人的呼吸與心跳聲。王亦君將珊瑚笛斜斜插回腰間,「兩位將爺真氣極強,小弟是佔了神器的便宜,倘若沒有珊瑚笛,早就丟盔棄甲了。」雖然珊瑚笛確是極厲害的神器,但龍神鼓與海王編鐘也並非簡單之物。眾人眼中自是瞧得分明,縱然沒有珊瑚笛子,哥、班兩人要想將他擊敗,也無可能。見他坦蕩謙遜,語出真誠,都不由心生好感。哥瀾椎、班照向他邀戰,原是惡意,但見他大獲全勝,沒有絲毫傲慢驕矜之態,反而為他們保全顏面,都是羞慚感激。
「貴客光臨,可不能怠慢啦。來人哪,好好收拾,重新設宴。」廳外眾龍兵、侍女魚貫而入。片刻之間,廳內煥然一新,燈光粲然,寶氣珠光。管絃再起,歌舞昇平,輕紗羅衣的舞女翩翩曼舞。適才音律對決,肅殺之勢恍若隔世。
「王亦君城主,此次來我龍宮,除了代表斷浪刀拜會我之外,還有什麼事嗎?」“在那珊瑚島旁,你不是聽我說過了麼?”王亦君微微一楞,「在下此行,想向龍神借用龍珠……」話音未落,管咽絃斷,樂聲頓止,「乒伶乓啷」之聲大作,眾人手中酒盞摔落一地。龍宮群雄面面相覷,臉上驚愕神色比之此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龍神故作訝然,「什麼?是龍珠麼?」但她凝望王亦君的眼睛之中笑意盎然,頗有捉狹之意。王亦君見眾人驚怒交集地瞪著他,好不容易才有的融洽氣氛蕩然無存。心中知道此事果然不易,當下點頭,「正是。實不相瞞,科大俠的獨生女兒眼下魂不附體,只有這龍珠才能起死回生,救她性命。」眾人對科汗淮頗為敬重,聞言盡皆失聲,面色稍霽,但仍是滿臉不以為然之色。
「王城主,科大俠是我們極為佩服的好朋友。他的女兒既有生命之威,我們也情願鼎力相助。只是這龍珠乃是東海龍宮的鎮宮之寶,更是龍神權珠與元神寄體。倘若沒了這龍珠,便如人無魂靈。」一個長眉齊肩的老者望了一眼王亦君身邊的真珠,「這位姑娘,想來是鮫人國的了?以你國國規,能將鮫珠給予旁人麼?」真珠一顆芳心始終縈繫於王亦君身上,悄悄地打量他的臉容姿態,突然聽見那老者朝她發問,登時吃了一驚,紅著臉有些慌亂。聽他說完後,鼓起勇氣,「王城主對我國有大恩,所以我已經把鮫珠給他啦。」
這回答出乎眾人意料之外,那老者始料未及,頗為尷尬,「這情景不同,另當別論。王城主,倘若是其他寶物,只需你開口,便隨意拿去。但族有族規。龍珠絕不外借,這是上古遺訓。我們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能違背族規行事哪。」連連搖頭嘆息。眾人也是默然無語。這老者乃是龍族第一長老、南海龍王龍櫝檉,素有威信,即便是龍神,也要對他的敬重三分。他此言一出,那幾乎便是沒有轉環的餘地了。
龍神依舊那般淺笑吟吟,「族規之中確實規定龍珠絕不外借。但是倘若城主成了龍族之人呢?」眾人大驚,紛紛起身。王亦君心中驚喜迷茫,知道事情有了轉機。「王亦君城主,我做你母親,不會嫌我年紀大罷?」此言猶如春雷海嘯,一時間將眾人震得盡數楞住。王亦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半晌才明白過來,驚喜若狂,連忙拜倒,「兒臣叩見母王!」
這一語既出,不僅眾人驚詫震駭,便是龍神自己,也是有些始料未及。在那東海之上,瞧見王亦君俊逸風流,談笑之間,輕伏巡海夜叉,龍神已是莫名的喜歡。覺得與這陌生少年之間,說不出的親切,彷彿早就認識一般。瞥見他腰間的珊瑚笛,登時大為震撼,立時猜到他與科汗淮之間,定有非同尋常的關係。四年前,傳聞科汗淮戰死蜃樓城之時,她極是傷心難過,偵騎四出,一無所獲。只是得知一個少年帶著科汗淮的獨女,逃離生天,此後音信全無。稍加推斷,便可料知王亦君當是那神秘少年無疑。
驚喜之下,便想上前相問,豈料這少年胃口極大,竟是為了龍珠而來。虛實未定,她自然不能輕易相信,更不能將龍珠率意相托。是以索性借六侯爺之手,加以試探。不料這少年一路凱歌高奏,無所阻擋,輕而易舉便進了龍宮之中。大廳之上,笛聲孤峭,飄飄若仙,神采飛揚,舉手投足大有科汗淮出塵灑落之態,令她著迷鍾愛。再見他思路開闊,口若懸河,隻言片語便直入人心,智勇兼備,更是大為激賞。
但這鐘愛歡喜,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