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也不生,凌峰的心又陡然提到了嗓子眼,記得寧夫人曾經說過,像玉清這樣的經產婦,一個時辰就該把孩子生下來了,怎麼拖了這麼久?莫非是難產不成?
“是……相公麼?”
臥室裡傳來玉清夫人氣喘吁吁的聲音,隨即就聽到她細弱的哭聲“相公、相公,快……來,疼死我了……”
凌峰連忙推門,一個健步便衝進臥室,卻見玉清被藍鳳凰扶著立在臥房中央,正痴痴地向房門這邊望來,蒼白的臉上已滿是淚水,見凌峰進來,更是委屈的大哭起來。
“好了,別哭了,你男人不是回來了麼,來,咱們再走一圈,再哭,神仙都幫不了你!”
沒等凌峰上前安慰玉清,兩人中間突然插進了一個討厭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產婆寧夫人。
凌峰心裡憋氣,但是心一想寧夫人是產婆,這生孩子的事情,還要靠人家呢,於是只能聽她的。
被她這一打岔,相逢的激動和喜悅竟被沖淡了不少。
凌峰定睛朝藍鳳凰看去,她的臉色竟比玉清強不了多少,頭髮已被汗水打溼了,素白的對襟長衫全是大塊的暗色,婢女正替她擦拭著脖頸間的汗水。
原來玉清夫人難產,所以要一直架空著,姐妹們又生怕婢女們做不好,雖然都挺著肚子,也只能硬著頭皮頂上。這也就是為什麼剛才看到沈雁冰她們臉色發白,很累的樣子。凌峰當即替藍鳳凰,玉清身子的重量立刻壓在了凌峰的臂膀上,凌峰立刻就明白了沈雁冰的辛苦,聽寧夫人話裡的意思,玉清大概是一直被人架著在房中活動的,這麼久了,難怪殷碧霞吃不消了。
自從凌峰進了房間,玉清夫人的目光就一直追隨著凌峰,直到凌峰攙著她開始在地上溜踏起來,她才哭訴起寧夫人的“暴行”來。
“相公,我疼,疼得厲害,她也不管我,還逼我來回走,我的腳,腳是不是腫了?”
玉清委屈得如同孩子一般,就連她的話裡似乎都夾雜著一絲童稚。她是生育過的人,她尚且如此辛苦,更何況還有沒生過的老婆們。凌峰心裡都替自己的老婆們擔心起來!
“哼,敢惹我娘子生氣,趕明兒叫她給你磕頭賠罪。你的腳,放心,它沒事兒,漂亮著呢,我都想握在手裡玩上一玩哩!”
凌峰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她,神情輕鬆自如,可心中卻是一凜。
玉清的聲音與平常迥異,聽著彷佛是個二七少女一般,就算疼痛讓她說話的聲音變了調,也不會差的如此離譜。其實在玉清夫人的心靈有點傷口,尤其是嫁給柳一刀一點都不開心,加上陣痛、生子、穩婆,相同的因素很容易就喚醒了玉清塵封已久的記憶,而她又正處在情緒最激盪的產前時刻,這段慘痛的記憶便趁機侵佔她的心靈,只是她愛凌峰已入骨髓,讓她既以為現在是二十年前,又沒忘記懷的是凌峰的骨肉,因此心裡的障礙一直沒能讓她生下孩子。
凌峰輕輕拭去玉清臉上的淚珠,柔聲道“好娘子,笑一個,你這模樣,叫寶寶看到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哪!”
“我害怕。”
玉清笑了一下,卻又皺起了眉頭,可憐兮兮地央求道“相公,不生了好不好?我真的疼,疼死了~”寧夫人聽玉清後來說話都哆嗦起來,忙示意凌峰把玉清扶到床上靠著被褥坐好,一面撩起玉清寬大衣袍的裙襬,一面笑道“吵著鬧著說要等少爺回來再生,好麼,人現在是回來了,你倒不想生了,其實看你的身子骨,疼也就是一下子的事兒。”
玉清雙腿大張,凌峰忙把目光移開,卻見寧夫人在她圓滾的肚皮摸了幾摸,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隨即握緊拳頭在玉清眼前晃了一下,笑道“其實,你肚子裡的孩子不算大,腦袋也就這般大小,比前兩日老陳家媳婦生的那個娃子小多了。”
“就這麼大?”
凌峰握著玉清的手輕鬆一笑“比起相公的玉龍來,它也大不了多少,玉清那你還怕啥?”
“相公~”玉清羞得滿臉通紅,只是剛嗔了凌峰一句,就“哎呀”一聲驚叫,一股淡黃的液體從玉門流了出來,旁邊寧夫人已喜動顏色“好了……”
接下來的一切都異常順利,就像寧夫人說的那樣,玉清夫人本是個易生易養的女子,如果沒有心理障礙,她的生產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當凌峰一句調笑話語解開她的心結,剩下的光是寧夫人自己就可以應付自如了。
饒是如此,當看著孩子從玉清身子裡一點點地降臨到世間,凌峰還是緊張得兩腿發軟,最後幾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多了一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