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事情最後被他壓了下來,可這個心結卻長埋於心底。
後宮對飽趙元承來說,從來都只是一個漂亮的擺設。
他十六歲登基為帝,到現在整整過去了十年,這期間他之所以沒有子嗣,並不是偶然也不是意外,而是他根本不需要那些有野心有計謀,整日只想著如何壯大娘家勢力的女人給他生孩子,刻意不讓她們有機會懷孕。
當初他是踩著自己兄弟姐妹的鮮血一路坐上皇帝寶座的。
生在帝王家是一件不幸的事,因為這裡充滿了血腥、殺戮,人世間最殘忍的事情都會在帝王家發生。
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將來也像他一樣,為了在這帝王家活下去而不顧手足之情互相殘殺。
兒子只要一個就夠了,至於兒子的娘,他會親自選擇,而在紀傾顏出現之前,他後宮中的那些女人都不合格。
他可以給她們名分,給她們財富,提供優渥的生活,卻不會給她們機會利用他的子嗣在這後宮興風作浪。
所以曹金靈的出現,讓趙元承保持了一個早上的好心情消失無蹤,尤其她還故意頂著一張病弱的臉,彷佛在無聲指控著她會有今天這副病容,完全是拜紀傾顏所賜。
果不其然,當曹金靈逮到他的那一刻,便委屈的跪到他面前,口口聲聲喊著要他給她作主,不客氣的將指責紀傾顏是一個恃寵而嬌的刁婦,語氣怨毒得恨不得能抽她的筋、剝她的皮。
“皇上啊,這件事您可一定要給臣妾討回公道,之前那紀傾顏還是皇后的時候妾身是不便說些什麼,可現在她明明已經被貶為庶人,居然還對妾身口出狂言、肆意凌辱,她根本罔顧禮教,視皇家規矩如無物、視皇上的威嚴如空氣、視我金晟王朝如糞土,她罪該萬死,理應被誅,還望皇上仁德聖明,切莫被美色所迷,施予嚴懲,以正我後宮之風!”
曹金靈又委屈又可憐的將昨天的事從頭到尾哭訴一遍,最後磕頭跪拜,失聲痛哭的求趙元承一定要將紀傾顏那妖孽打入冷宮,或是直接賜鴆酒一杯、三尺白綾結束她的性命,這也是大快人心的。
始終沒吭聲的趙元承端坐在紫檀大椅內,一邊喝著清茶,一邊用白玉骨扇慢條斯理的扇著風。
直到曹金靈尖著嗓子控訴完畢,他咱的一聲將扇子闔攏,垂頭睨了哭得妝都花了的女人一眼,緩緩道:“曹妃,朕問你,從你進宮那天到今日,一共幾載?”
她不懂皇上為何會有此一問,細算一下,伸出四根手指,“妾身已經進宮伴駕四載有餘。”
“你身為貴妃,父親又是朝中一品大臣,想必在進宮之前,一定對朕當年如何會坐上這帝位有所耳聞。”
聞言,想到種種傳聞,曹金靈臉色一變,原本就蒼白的面孔更加慘白了幾分。
趙元承卻一臉不在乎的攤開骨扇輕輕搖了幾下,唇邊勾起淺淺冷笑。
他雖然久經沙場又身懷絕世武藝,可面孔卻生得極其精緻俊挺,並非尋常武夫的粗獷。
後宮的妃子們會自從踏進皇宮後,便對皇上愛慕得死心塌地,時不時就想找機會尋求眷寵,這和趙元承絕世的容貌也有幾分關係。
只是他不笑的時候是俊美威嚴,一旦露出笑容,就會給人一種邪佞殘暴的恐怖印象。
此刻曹金靈眼中的趙元承,便是這樣的形象。
“在宮裡當差五年以上的人都知道,朕的母親當初只不過就是在先帝身邊伺候的一個小宮娥,意外生下龍子之後,很快就被一杯毒酒賜死。”
不理會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男人繼續說:“朕的父皇從來沒把朕當兒子,朕的幾個兄弟也從來沒把朕當弟弟,在八歲以前,朕在這座皇宮裡就是一個連三餐都吃不飽的小可憐。”
他用骨扇輕輕勾起曹金靈的下巴,臉上的笑容冷得駭人。
“曹妃,朕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是親手殺了七個兄弟、毒死父親,發動政變得來的,這麼多的血和淚告訴了朕一個真理——想要活著、想要別人對自己卑躬屈膝,唯一的辦法,就是成為這世間最強大的人!”
他突然冷笑了一聲,又說:“朕從來不怕史官將朕寫成怎樣的壞人,朕也從來不在乎什麼明君聖君的稱號。
“朕拚了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只想活得開心、活得自在,至於什麼祖宗家法、什麼皇家組制、什麼道德規範,那些東西對朕來說什麼都不是,朕最恨別人當著朕的面,拿出什麼祖宗家法來教訓朕……”
“可是皇上,紀傾顏她……”
“紀傾顏是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