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你別這樣,至少在顏妹沒被打撈出來之前,你一定要堅強,顏妹吉人天相,不會就這麼死的……”
緊緊抓著手鍊的趙元承目光空洞的回應,“是啊,我也不相信她會死,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就死掉,她曾經說過,她最愛的就是她那條命,最恨的就是奪她性命的人。”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那丫頭脾氣大著呢,如今我傷了她,她肯定會回來找我報仇,既然我還活著,她大仇也未報,所以她怎麼可能會不回來呢?”
說著說著,他眼淚落了下來。
趙元維暗暗吃了一驚。皇兄一向堅強,就連當初被其他兄弟追殺,受困狼群被咬得混身是血,他也不曾掉過一滴眼淚。
可如今,皇兄竟哭了。
像個委屈的孩子,哭得那麼傷心絕望,那麼無能為力。
即便他手握大權,可那些權力卻挽回不了他心愛女人的性命。
原來,皇帝並不是無所不能的。
趙元維默默嘆息。早知道情字傷人,卻不料其足以傷人如此深。
離京城不遠處有一個名叫蓋州的小漁村,裡面的村民都靠出海捕魚維生。
白天的時候,村裡的男人們都出海討生活去,只留下一群女人在家補衣做飯,照顧老人和孩子。
此時已是陽春三月,天氣轉暖,滿山遍野開滿了美麗的桃花。
一個身著粗布衣、腳踩布鞋的俊俏少年,嘴裡不正經的叼著一根青草,正盤腿坐在草地上。
他的前後左右有四個留著白鬍子的老人家,每個老頭面前都擺了一盤棋,而每個棋區域性陷入無法改變的死局狀態。
那俊俏少年把手搭上其中一個白衣爺爺的肩,“李爺爺,您認不認輸?”
對方哼了聲,繼續研究如何走出死局。
少年又轉頭看向另外幾人,一個個指著棋盤道:“死局、死局,全是死局!”
幾個老頭氣到不行,偏偏眼前的棋局根本沒有扭轉之勢,四人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從懷裡各掏出一顆碎銀放進那少年的手裡。
少年眉開眼笑的將銀子收進懷裡,笑嘻嘻說:“幾位爺爺,明兒個咱們再繼續啊。”
“你這丫頭好生厲害,這下棋的功夫到底是和誰學的?”
少年只是嘻嘻一笑,道別回家。
被叫成丫頭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幾個月前落海卻沒有死的紀傾顏。
當初她含恨跳海,湍急的海水也不知道將她衝向哪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躺在一戶村民家中。
後來她才得知,當時有個漁民出海捕魚,魚沒捕到,倒是把她給撈進漁網裡。
那村民是個好心人,見她還有一口氣在,便把她帶回家中讓妻子好生照料。
也幸好村裡有個上了年紀的大夫,那老大夫餵了她幾副藥又認真敷了傷口後,小命總算得以保全。
紀傾顏身體初愈後,曾聽聞朝廷公告,說皇上下令出海打撈前皇后的屍體。
對此,紀傾顏不置可否,因為她已被趙元承這個混蛋傷透了心。
雖然當初的確是一場誤會,可他狠心將箭射向她的身體時,她就對這男人徹底失望了。
上天安排這樣的結局給兩人,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現在她還年輕,還能用美貌來得到他的寵愛,可一旦紅顏逝去、年華不再,那天下唾手可得的皇帝怎麼可能還把她當寶貝一樣寵著?
雖然這個想法經常令她難過得想哭,可人只活一世,不能總記掛著過往,他當他的皇帝,她當她的小老百姓,是最好的。
她和趙元承會有這樣的結局,也許真是老天的安排。
畢竟看看歷代史書,沒有哪個皇帝能對一個女人專情至死,唐明皇再怎麼愛楊貴妃,最後不也親手將心愛的女人送上黃泉路嗎?
這樣想著,她心底的抑鬱似乎慢慢化為烏有。也許再過幾年,紀傾顏這個人就會徹底從永烈帝的心中慢慢消失吧。
她甩開那人的身影,加快腳步,往家裡走去。目前她住在陳大叔和陳大嬸家,陳大叔就是當初把她從海里救出來的漁民,今年四十多歲,膝下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十七歲,小兒子十五歲,兩兄弟都很憨厚,對她也十分友善。
回到家後,出海捕魚的陳大叔已經回來了,往常他不會回來得這麼早,可是今天據說村長有事情要宣佈,所以他前腳剛到家,後腳就去找村長了。
陳大嬸正在做晚飯。
陳小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