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頭,搖上了車窗,卻總覺得哪裡有風,直往心裡吹。到家的時候,她忍不住說了句:“希望你不要為你的選擇後悔。”
謝靈一直是個很敏銳很犀利的女人。她接觸過的人很多,可以很快的辨別人的要害在哪兒。例如莫寧,她一眼就可以看得出那是個驕傲的女人,只是她的驕傲多多少少帶了些自負的成分,因為她沒有足夠的背景支撐她的驕傲。一旦遭到致命性的打擊,那些叫做驕傲的東西就會反噬她,成為最讓她自卑的包袱。
謝靈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她不是個壞心腸的女人,她也不想做第三者。她只是想知道,莫寧對顧準的信心有多少,顧準對莫寧的信心又有多少。
她等到了。
莫寧惹上的事其實並不大,但有人有心要整她,這事情也就可大可小了。謝靈那時候還在想,如果是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她絕不會善罷甘休——後來她又想,莫寧沒有她的資本,她一個外地人在G市,憑什麼不善罷甘休?
意料之中的是,莫寧倒沒有去找顧準。在她出事的時候,還在W市參加活動的顧準愣是提前趕回了G市。後來從別人口中她知道,為了這件事,從來不喜歡託關係的顧準去找了省委的某位領導——這也是莫寧沒有牽扯上官司問題的緣由。
幾天後謝靈終於用事實證明,這對男女的感情並非堅不可摧。雙方如果都太驕傲,又沒有一方願意退讓,那麼,兩人最好的結局就是好聚好散。
那天,謝靈並沒有走,她就站在那顆樹下,聽見他問莫寧,“是不是非你不可”,她很想衝上去告訴他,他絕不是非莫寧不可;看見莫寧那麼決然的離開,顧準那樣受傷的臉,她很想衝過去抱住他,告訴他,如果是她,她絕不會質疑他的感情,她絕不會這樣傷害他,她絕不會這樣不識好歹……
就這麼看著顧準站在原地久久不動的樣子,謝靈只覺得一陣風沙吹過,心中酸澀,連帶著眼睛也有些幹,伸手去揉,這才發現自己哭了。
她默默地在心裡對老天說,她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換一個身份,她要成為莫寧……如果可以,她會用自己的一輩子去好好珍惜他。
後來的時間裡,顧準完全銷聲匿跡。
他換了一切聯絡方式,花很少的時間呆在公司,謝靈去找過他幾次,他是真的不在。範濛很誠懇的說:“顧老先生最近身體不好,顧總在陪他。”
見不到他的次數多了以後,謝靈也不再執著去找他了。那晚他的樣子已經很分明的告訴她,他有多麼在意那個女人。在意才會失望,在意才會受傷,在意才會一直無法放下。
謝靈還是耐心的等著,因為她也沒辦法放下他,因為其他人都不再入得了她的眼。哪怕眼見著沉寂了半年的他去北京,哪怕聽到他們和好的訊息,哪怕知道他們的婚訊……
她還是想等等,也許是等著他們分手,也許……是等著自己放棄。
番外六
色彩學的知識告訴我們,黑色和黑色相混,生成的還是黑色。這一概念運用到基因和遺傳學中也是一樣的。
顧予小朋友從出生到成長都和其他的小朋友沒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大概是,這是個很受其他孩子歡迎的小朋友。
受歡迎這個特點在顧予上小學後更加突出。
某個放學後的下午,幾個穿著花裙子的小女生站在顧予面前,有一個大膽的孩子拉著顧予的胳膊道:“顧予顧予,我們想去你家寫作業,可以嗎?”
顧予從小就被媽媽教育說要廣交朋友,要和同學互助友愛。只不過,他並不是個聽話的孩子。至少,不是個只聽媽媽話的孩子,在為人處世上,顧爸爸潛移默化的影響似乎更大。
比如,週末有人約顧準吃飯喝酒,顧準一般不去,但也不會直接拒絕,一般會用其他並不存在的理由。顧予本人就是常常用來擋酒的好幫手。他最佩服爸爸的一點是,每次提到自己時,顧準編的原因都不帶重樣的。
“我要陪兒子打羽毛球。”
“他的作業沒寫完。”
“我兒子約我看電影。”
“……”
後來,顧予學會了一件事,每次爸爸說出一個新理由時,他都能讓那些理由變成事實。
這種能力,顧予也用來應付他的同學。
面對著那些女生期盼的眼神,他的表情也很認真,看著那些女同學說:“我媽媽不喜歡陌生人進我家,很抱歉。”
那女生並不氣餒:“我們會很乖的!”
顧予的眼神更誠懇:“我媽媽很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