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禁慌了手腳。
江國斌接過手,安慰搖哄,法寶使盡,甚至擺出醜態想換他一粲,怎奈不賣面子的兒子竟哭得更嘹亮。
“怎麼搞的?他從出生到現在從來不哭,一看見映心卻哭成這樣。”蘇見心嘀咕著。
究竟是做媽媽的心細,她轉向愣在一旁,不知其所以然的蘇映心吩咐道:“心兒,你來抱抱看!”
她一聽趕忙先聲奪人,以示撇清。“是你叫我抱的,他若哭個不停我可不負責喔!”
然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從江國斌手中“捧”過那柔若無骨的小侄子,輕聲哄道:“喂,初次見面,賣個面子,你別淨顧著哭,不管曾經如何,都已經過去了,懂嗎?”
話一說完,那猶帶淚痕,抽噎依稀的嬰兒竟真的停止了哭聲,悄悄睜著一雙澄清如水的眼眸眷戀地凝視蘇映心,像有千言萬語,難以傾訴似的。
他那彷彿會說話的眼眸牽動了蘇映心心中深處某根令她驚悸震顫的弦,兩人痴痴對望,竟似久別重逢的舊識,一徑看痴了過去。
陡地,蘇見心驚訝地指著妹妹的臉。“映心,你怎麼回事?”
蘇映心回過神,表情仍是一片空茫,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居然淚流不止,那無聲的淚水一刻也不肯停地滑落面頰,又跌碎在衣襟上。
她吶吶撫著臉。“我……不知道……”
那是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深深沉沉的悲痛,像被一把利刃劃過心頭一樣。她不懂,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樣失控,無法形容的感覺、瘋狂落淚的舉動,她真的不知道……
“他,取了名字嗎?”看見姐姐和姐夫疑問不安的表情,她急忙找個話題,試圖釐清空氣中的緊張感覺。
蘇見心恢復得最快,帶笑地遞給映心一張面紙,不落痕跡地說:“取好了,我還頂個球的時候,你姐夫就已經翻爛一本姓名學了。”
“我猜!”她莫名脫口。
兩夫妻相覷一眼,順著她。
蘇映心出自自覺,好似那名字很早很早她就耳熟能詳,聽過千百次了。“他叫逍遙,對不對?”
有一刻,江國斌和蘇見心是張口結舌的,但隨即恍然大悟地笑出聲。“你這促狹鬼,差點上了你的當,逍遙的名字有什麼秘密可言?你啊,絕對是問過了媽媽才來尋我們開心的,是不是?”
不是!蘇映心解釋不上那感覺,反正,她知道就對了。她不想辯駁或解釋什麼,只扮了個鬼臉,算是答案,便誇張地提高聲調。“我肚子餓慘了,姐,可以切蛋糕了嗎?”
“蛋糕不會長腳跑掉的,你放心。還是你最愛的黑森林巧克力蛋糕喔!”
她輕瞥已恢復吸吮大拇指的小侄兒,突然又愣頭愣腦地迸出:“你們會好好照顧他吧?”
蘇見心掀開蛋糕盒,拿出碟子時又被妹妹的話嚇得一怔。“心兒,你是不是哪裡不對勁?逍遙是我的孩子,我們愛他都來不及了!”
“那就好-一我喜歡他——耶,大概是太喜歡,哈!
一見鍾情了。“她又把氣氛弄壞了。
蘇見心擔憂地斜覷她一眼,不過沒再追究。
“姐,我可是空腹好幾頓,準備來吃撐這一餐的,你切蛋糕可別厚此薄彼幄!”撇過臉,她不想再看她的小侄子。
“老婆,你這妹子臉皮愈來愈厚,幸好當年我娶的是你!”他摟住蘇見心的腰,毫不避諱。
蘇映心打起十分的精神頂回去。“想當年?姐夫,想當年我才十三歲,你若真想娶我,老早被你岳父一記回馬槍掃得從此進蘇家如入蛇蠍穴啦!”
江國斌苦苦訕笑,誇張地嘆氣。“你呀!無法無天大膽得可怕,將來,不知誰能治得了你喔!”
蘇映心將嬰兒遞還蘇見心,隨手捻了一塊巧克力放進口中,咔滋作響之際,仍不忘回嘴:“姐,你最好看緊你老公,聽他言下之意,他在外頭認識的女人搞不好可用‘打’做單位來計算。”
完了!這下子可一頭栽在蜂窩上了。“吔——你這是欲加之罪,一點良心都沒有!
怎不想想你現在放進嘴裡的蛋糕是誰貢獻出來的——“
“老公——”蘇見心眯緊了狹長的鳳眼……
蘇映心置身她一手挑出來的暴風圈外,大啖蛋糕,她是眼不見為淨,更何況夫妻吵吵鬧鬧,總是多添生活情趣,偶爾為之也不錯!
驟來的夜雨,綿綿密密。
陡然捲來的風和無數撲進蘇見心衣領的雨滴,使她打了個冷顫,撐著傘的手也瑟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