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地點之後,趕緊回了自己屋稍作打扮,弄了弄頭髮然後換了件修身的毛呢外套,還對著梳妝鏡畫上了薄薄的淺桃紅唇彩。
對金玉來說,化妝就等於抹點唇彩。她眉濃平日裡只修修並不需要描,面板也夠好常常只塗抹點潤膚霜撲點蜜粉,眼睛夠大睫毛也長,眼線之類東西金玉是從來不畫的,就唇色在小產大出血後一直有點淡,必須修飾之後人才顯得更精神。
可畫好唇之後再仔細一看,金玉又趕緊扯了張餐巾紙將它抹去一大半,只留下淡淡的痕跡。唇彩弄了之後看起來水潤潤、肉嘟嘟很晶瑩嬌嫩的樣子,似乎,太那個性感了點?
看見這樣的唇,金玉就立刻想到了周純那個熱乎乎的吻——畫成這樣太不良家了,就像是在邀請人!還是,含蓄點吧。
如此一想,金玉乾脆素著一張臉就出了門,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就是一隻很普通的鐲子,所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就說的是她這種美人。
周純靠在小區門口的樹下抽著煙,見她過來趕緊把煙滅了迎上前去,手牽手引著她去了附近夜市裡一家很有名的小吃店,點菜坐定之後,他笑問道:“你在林瓏家幹嘛來著?”
“有位阿姨自己有解開的毛料,想根據材料請一尊觀音,她看了我的《撕裂》之後輾轉著找上面,想請我雕刻,”金玉說著就從提包裡取出了速寫本,翻開給周純看,“我畫了幾張草圖拿去林姐姐點評一下,她是美院科班出身的,我們經常討論這些東西來著,她的某些想法能對我有很大啟發。”
“她確實挺厲害的,畫畫、音樂都精通,”周純挪了挪椅子坐到金玉身邊,肩並肩的開始看她的草圖,瞧了半天沒瞧出個什麼名堂,只得疑惑道,“怎麼動作都差不多啊?就臉不一樣。”
“嗯,因為這是塊黃紫冰種的翡翠,淺紫色是觀音的身體,黃色做法衣和光暈,為了照顧俏色造型做不了什麼大變化,”金玉笑著指了指自己畫的各種臉龐“其實,開臉的好壞才是玉雕觀音的關鍵。”
“開臉?”周純突然一下就想歪了,直樂,“那不是說古時候女的出嫁用繩子絞臉上的毛嘛,和玉雕有什麼關係?”
“開臉在雕刻和繪畫裡面的意思就是進行人物臉部的刻畫,”金玉在速寫本上畫了個小工具的造型,解釋道,“玉雕裡,就是用軋砣、鉤砣雕琢出立體的五官。觀音相需要不哭不笑不怒不悲不喜,端莊祥和。可以眉清目秀也可以豐滿圓潤,但是必須要有菩薩的‘正’、‘慈’、‘善’、‘美’……要素挺多的,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反正就是得有菩薩的感覺,弄出邪氣來是萬萬不行的。”
“感覺?這種東西太虛幻了,”周純搖搖頭,又鼓勵似的拍拍金玉的手說道,“我相信你雕刻出來的觀音像絕對沒問題!心術正,具有慈悲心的雕刻師不可能弄出邪門兒東西。呃,說起來,我還以為你是去林瓏讓她幫你參考公司的事情呢,這事兒啊,得你自己做主,我不方便多說,好好斟酌。”
“嗯,我盡力而為吧!”金玉點點頭又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確實問了林瓏姐姐的意見。”
“她怎麼說來著?”周純好奇的一問,又牟定道,“這小林她不可能直接幫你做決定,準是說了幾句模稜兩可的話!”
“嗯,她確實沒說太多,我們才剛聊著你就來了嘛!”金玉也沒回答她究竟是怎麼打算的,只說還需要考慮考慮,然後就開始美滋滋的吃烤豆腐、菠蘿飯,和周純談天說地暫時不聊公司的事兒。
其實,模稜兩可話或許也能有用,隔壁鄰居只給了金玉一句提示:人貴有自知之明。就這麼幾個字,就讓她幾乎有了個初步的定論。
追根究底,金玉身體中流淌的是藝術家的血緣,從她談戀愛就能看出來,儘管是個文雅淑女,可骨子裡卻透著濃烈的浪漫主義色彩,要讓這樣的人去經營龐大的企業,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儘管金玉曾經信誓旦旦的說遲早要超過楊伯昌家的楊氏珠寶公司,但她當時想的並不是從管理經營的角度做出大公司壓垮對方,而是寄希望於自己能成為一個像馮遠道那樣的,受眾人追捧的頂尖玉石雕刻家。
她是想要從藝術、從輿論的角度和楊伯昌叫板。不然,金玉也不會複習功課想去唸藝術系進修而非選擇工商管理。
而周純和餘蒙的攛掇,卻在一定程度上讓她看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或許,能夠雙管齊下多方面的讓對方毫無招架之力。
餘蒙所說的“無限的希望與廣闊的前景”這一句話,其實讓金玉相當動心,她確信沒法經營好一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