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集頭何家的事也沒有什麼大事,就那兩塊地。
可是就那兩塊地牽扯的人家卻不少。不說何小西藉以挑起事端的那個打穀場,就是牽涉到陸友湖家,何濱兄弟,齊麻子家,何老六家。
當然,背後還有何小西的影子。
他們家那幾間老宅,牽扯的人就更多了。周圍幾家子都佔了人家的宅基地。有些佔去的地方上頭,已經蓋上了房子。
水洞村何姓,到了何小西曾祖父那一輩,發展成九枝。何小西跟何老四那些人屬於一個房頭的。
集頭何家祖上,跟何老六家屬於一個房頭。侵佔他們家地的,也基本跟他們一個房頭。
如果當初何老成不給女兒招贅,或者是不讓女兒的第三子姓何,他那房子財產,都得是這些近房分。
他讓女兒的第三子姓何,斷絕了人家吃絕戶產的可能。那些人肯定不願意。在農村,被外人欺負的反而很少,欺負的人的都是自己人。
集頭何家找來了,這些人心裡也不安穩。侵佔別人的財產,說得再冠冕堂皇,心裡也還是虛的。
幾家子都在觀望。指望別人出頭,自己坐收漁利。
因為沒有擰成一股繩,又沒有錯綜複雜的利益衝突。所以,集頭何家的老宅反而容易解決。要麼把地讓出來,要麼給錢。
耍賴啊?可以。糧食收割以後,村裡直接給扣下來一部分。年年抵,總有還清的時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誰也沒有話說。
現在難受了?怎麼不想想當初欺負人家,佔便宜時候的那個舒爽勁?
這塊地,陸友湖受到何小西的示意,讓他們打頭陣。陸友湖的大哥陸友海帶著留在家裡的人,來到處理這宗糾紛的現場。
“這塊地我們買了,我家兩個兒子馬上要娶媳婦了,買了給他們蓋屋。”兩家已經私下裡把這事定下來了。這次只是藉機公佈出來。
何老黑兄弟幾個比較一下,還是何老六家比較好捏咕。何老六如今已經煽動不起來他們近房的那些人了。
陸友湖家不一樣,從上次圍堵何領群家就能看出來。所有人不等叫就來了。把何領群家圍一圈人還有多的。
地是陸友湖家的沒有爭議了。只剩下齊麻子家跟何老六家的糾紛。不僅這一樁,還有他們家讓何老四家壞他們家鳳英的姻緣。
這件事雖然沒有證據,但是這麼多人親眼目睹了。稍微聯想一下就能猜到實情是怎麼樣的。現在要新仇舊恨一起算。
“你們家安的什麼心,把不是你們家的地賣給我們家,這事不給一個說法,老子跟你們沒完。”何二狗揪著何兆寬的領子叫道。
何二狗輩分比何兆寬低,講點情面的不會自稱老子。他這是準備撕破臉皮對付何老六家了。
何兆寬掙扎了半天,沒有掙扎出來。他平日裡自詡斯文人,橫草不拿,豎草不動。也沒幹過農活。
他跟陸愛國還不同。陸愛國自詡斯文人,是穿著斯文的衣裳去幹活。他是穿著斯文的衣服,呆在家裡。
沒勞動過的人,手裡也沒有二兩勁。雖說何二狗長了個矮卜墩,但是手上有把子力氣。收拾他還是挺簡單的一件事。
何老六家的人看到何兆寬吃虧,圍過來要解救他。“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何老六氣得山羊鬍子一翹一翹的。
何大秀上去,還沒靠上前,就被何老黑媳婦給揪住了。“啪啪”照著臉上扇了兩巴掌。“小娼婦你也想欺負人?”
何老黑媳婦的想法是:你把我閨女的男人撬棍了,我饒不了你。我沒法怎麼那男的,我還怎麼不了你?
何大秀被何老黑媳婦扇得嗚嗚的哭。他們家其他人看家裡女娃被打,想拉開根本湊不過去。被何老黑家的人攔著呢。
何老黑家的人故意攔著何老六家的人,給何老黑媳婦留出機會羞辱何大秀。
“你個小娼婦,天天跟野男人眉來眼去,勾引那麼多野男人往咱們村裡跑,自己跟野男人鑽野地裡就鑽了,
因為被我家鳳英撞破了,就把我苦命的閨女給禍害了。”何老黑媳婦的話,像是投在水面的一顆重磅炸彈。掀起一波狂風巨浪。
何鳳英的事情已經被揭破了,何老黑媳婦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死了也得拉著一個墊背的。
何大秀憑空被潑了一盆髒水,羞憤欲死。尖著嗓子叫:“你血口噴人,你胡說八道。”
“誰胡說八道,你跟你那個表哥油子,整天湊一起摸小手,村子裡也不是一個人看到。”何老黑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