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陸友富正美不滋的,不知道是第幾次在跟陸大嫂炫耀這件事。向來老成持重的陸友富,極少見到這種膚淺的行事。
陸大嫂嘲笑他:“行了,我知道了,你今晚這都在說第幾遍了?”對陸大嫂的這種態度,陸友富也不在意。發著不知道第幾次的感慨:“咱們家友財也長大了,以後能獨當一面、領家過日子了!”
陸大嫂見他這樣,想起一件事情來,揭他老底:“你都說友財能獨當一面了,那為什麼他要跟友貴去拉貨,你還硬攔著不同意?咱家裡存貨可不多了,再不去拉貨可就賣斷流了。”
陸友富新官上任,加上村裡因為剛經過洪災,好多事情都要忙。還有何大春的事,一事不煩二主,後天他還要帶他們去鄉上。
陸友富如今是分身乏術,真是顧不上自家進貨的事了。陸友財和陸友貴就打算著他們倆自己去進貨。
以往兩人也跟著陸友富押過車,走過這條道。可是陸友富就跟個護崽的老母雞似的,擔心這擔心那,不放心兩個人去。這件事都提出來商議好多天了,陸友富就是咬著牙不鬆口。
如今陸大嫂藉著這個話頭舊話重提。陸友富躺在架子床的壁板上,撫著額頭,“噝噝”著做出一副牙疼狀。陸大嫂在床裡面的黑暗裡白他一眼,吐槽他:“每次都是這樣,一提這個話題,你就這樣一副死樣子。”
就在陸大嫂以為這次又不成了的時候,卻聽到陸友富道:“要不然讓他們跑一趟,少拉回來點試試?”語氣並不是太堅定。
陸大嫂支起身子,半信半疑地問:“真的。”不怪陸大嫂不敢相信,這事多稀罕啊。她的認知裡,所有關乎他幾個弟弟妹妹的事情上,想勸動陸友富改變主意,比登天還難。
陸友富拍拍膝蓋:“我想好了,讓他們去吧。”陸大嫂趕緊抓了衣裳披上,爬下床,穿上鞋就往門外去。陸友富追在後面問:“你這麼晚不老實睡覺,幹什麼去?”
陸大嫂是跑去通知陸友貴兄弟倆了。不虧是青梅竹馬的夫妻,太知道陸友富了。不把這事拍板定案了,保不齊明天早上一睜開眼睛他就反悔了。
陸大嫂各自到兩人窗外敲了敲窗戶,告訴他們:“你大哥找你們有事。”按照本地鄉俗民約:大伯哥和小叔子不能進嫂子和弟媳婦的房間,老公公不能進兒媳婦的房間,姐夫不能進小姨子的房間,天黑以後不能靠近年輕夫婦的房門和窗下。
一大家子人都是極講規矩的屈氏教導的規矩。所以,陸大嫂的行為,把兩兄弟嚇得趕緊出來。尤其是陸友財,只穿著一隻鞋就跳著出來了。圍著陸大嫂問:“怎麼了?”
陸大嫂回答:“你們大哥同意讓你倆去進貨了。”兩人一聽,趕緊又往陸大夫婦住的堂屋去。陸友財連另一隻鞋都顧不上穿。
還是陸大嫂看不下眼拉住他,說:“別這麼毛毛糙糙的,待會讓你哥看見又後悔了。”
這話勸的太及時了,陸友富這會正後悔呢,估計巴不得找點茬子把之前一衝動做的決定給否了。陸友貴站房門口喊他大哥。喊了半天,人才慢吞吞的出來。
陸友富平日是個極為果斷的人,不會這麼黏黏糊糊、娘們唧唧的。只是這人“扶弟魔”屬性值點多了。一遇到事關弟弟們的事,一點小事也被他無限放大。
陸大嫂沒有其他親人,加上這些弟弟妹妹都是她一手拉拔大的。跟別人家的大嫂比起來,她更像是他們的娘而不僅僅是大嫂。
就算是這樣,跟陸友富一比,陸大嫂也被比得跟晚娘一樣了。類似訓練雛鳥獨自飛行求生的行為,也被比得跟逼著他們離家去死一樣了。
一家人都聽到動靜起來了,就連住在堂屋西間的孩子們也醒了,躲在門邊探頭探腦的看。
陸友富既不想讓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也不好意思當著全家人就直接反悔。只能實施一個“拖”字訣:“今天天已經晚了,別耽誤孩子睡覺,有啥事明天再說。”
“起都起來了,說了再去睡吧,不差這一會兒。”三兄弟裡最老實忠厚的陸友貴說的這話。他是真沒看出來他大哥是在拖,想把這事給拖黃,所以話說的特別真心實意。
實際還真就是一句話的事,真不差這一會。陸友富被他親弟弟揭穿老底,老臉也不禁一紅。只得無奈道:“過兩天準備準備你們倆去一趟吧,拉點貨回來,少拉點,別拉多。”
“行,我這兩天準備準備,你說什麼時候去我們就什麼時候去。”陸友貴依舊是他哥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也迫切的想去進貨,但是他的迫切是因為家裡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