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要去,就要安排謝禮。現如今走親訪友,拎兩包糕點就是非常有誠意了。當然,再帶上些鄉下的土特產就更好了。
只是如今剛剛經過大災,地裡的小苗才扎把長(拇指和食指伸開的長度),沒有什麼值得拿出手的東西。
何家也沒有養雞,連只雞蛋也拿不出來。
馬氏聽到何小西跟柳氏商議拿什麼東西,笑道:“要說這城裡人啊,喝口水都要錢買,什麼都能帶。”
她家一雙兒女如今都在省城定居,她的話確實有道理。何小西想起她前世在城裡當保姆的時候,都不敢讓蜂窩爐滅了。因為滅了的話,都找不到引火的木頭。
馬氏和柳氏把家裡以前曬的乾菜拿出來曬曬,撿著賣相好的裝了一些。
何小西又把家裡的柴火整理一下,劈成適合引火的大小,裝了一麻袋。
自從家裡有了小駒以後,柴火就多到燒不了了。今天中午放學回家還沿路撿了一小捆柴火揹回來。
現在又來了一個何大妞,這也是個勤哩(方言,勤快)孩子,家裡的活兒搶著做。馬氏和柳氏都找不到活幹了。
把馬氏喜得,坐在院子裡的凳子上邊納鞋底邊不住口的誇讚:“跟我家那兩個小時候一樣勤哩,都不用我動動手指頭就能吃上現成的。”
馬氏手裡正納著的鞋底子,是給小駒做的。老太太現如今對小駒,那是一百二十分的滿意,做什麼都帶著他一份。
她家親孫子吃個螞蚱,都少不了小駒一條大腿。老人家都喜歡嘴甜、會來事的孩子。小駒那張嘴,真正是哄死人不償命。
何小東回來說褚鳳雛也要去,正好他家娘子(媳婦)有事也要進城。
只是如此一來,一輛驢車肯定不夠使了,還得再加一輛。另外,何小西也想帶上何大妞。
她這些年在程家過的非人的日子,身子虧損的厲害。可以趁此機會讓大夫給瞧瞧,要怎麼補一補。趁著年齡還小,趕緊養起來,不然到老一身病痛就難受了。
何小西自己前世可是有慘痛教訓的。小姑娘乖巧的坐在馬氏邊上,拿著一件舊衣裳在學著補補丁。
以前在那家,只讓她做些粗笨活計。各種針黹女紅的細目活計,那家人居然一樣也沒教導。
此時女兒出嫁早,本地女兒家七八歲上下就要慢慢開始接觸這些的。先從縫補舊衣物學起。然後學著縫衣服、翹邊。再之後是裁剪。
到了大一些,骨骼長紮實了,手勁夠了,還要學著納鞋底做鞋。
又沒有後世那樣滿大街花樣繁多,琳琅滿目的成品衣物可買。一家子的小到一雙襪子,都得家裡的女人手工縫製。
如果適齡的閨女不會做這些,婆家都不好說妥。即使矇騙著嫁過去,也要遭婆家嫌棄。
就算沒人嫌棄,日子也沒法過呀,總不能男人的一條褲衩子也找人做吧。所以,真正疼閨女的人家,都是早早手把手教起來。
像這種只讓幹粗活不教細目(精細)活計的,大多都是打著把人當牲口使喚的主意。
就像何小西,雖然沒有親孃了,何小東也在大嫂沒進門前,就拜託乾孃和近房的嬸子大娘們教導她。繡花之類高階的活計不會做,但普通大眾的活兒難不倒她。這樣嫁到人家也就夠用了。
大妞雖然因為之前沒接觸過,動作稍顯僵硬笨拙,但勝在態度認真。她爹的衣服被拿來給她做練習用。
第一次做,補得並不平整,有點歪斜,還皺皺巴巴。
補好了以後,何大春趕緊把身上的換成她閨女補的這件。不停的撫著補上的那塊補丁,笑成一副呆相。
小駒放學回來了,站在大妞旁邊,看著他的動作,問:“大妞姑補的嗎?,補得真好,以後我的衣裳破了大妞姑你也幫我補吧。”
何大妞被誇的小臉紅撲撲的。主要是小駒這孩子,他要是誠心要奉承誰,對方根本聽不出真假來。連旁觀的人都能感受到他語氣和表情裡的真誠。
還總能一針見血的找到夸人的最佳切入點。比如這會誇他大妞姑,讓何大春比他自己被誇了還高興。
從何大春快速的回答他的話:“是啊!是啊!”就能看出來。
馬氏裝作吃醋道:“這麼說來,我們這些人都不如你大妞姑補得好嘍?”
何小西樂了,讓你拍馬屁,不知道女人善妒,不分年齡大小嗎?
小駒哪裡會被這點小事難住,揹著書包,顛顛的跑到馬氏身邊,特真誠的說道:“大妞姑都是老太太你教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