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西只做沒聽見,無關緊要的人瞎比比又沒有什麼用。拉著陸大嫂的手:“富大嫂,我正有事找你呢。”
陸大嫂配合著她:“你也老長時間沒來我們家了,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兩人默契十足,說笑著攜手往陸大嫂的屋裡去了。把閆氏母女晾在那裡。
到了屋裡坐下,何小西問:“貴二嫂不在家嗎?”
因為兩家口頭上議親了,何小西在稱呼上更加註意。別人家倒還罷了,陸家有陸二妹這根黃金攪屎棍在,無風都能起三尺浪。
她要是對陸家人稱呼太親近了,說不好就能被陸二妹說成巴結他們家,恨嫁到恨不得立馬嫁進來。
作為女方,還是謹慎矜持一點的好。
聽了何小西的稱呼,陸大嫂就知道何小西不是找她們套近乎閒聊的。出門去,在院子裡叫陸二嫂:“佳霖娘,在家裡嗎?”
陸二嫂家小兒子跑過來說:“大娘,我娘不在家,去我姥孃家了。”
這裡的大娘是區別於孃的一種稱呼。水洞村這裡,家裡和睦的人家,稱呼伯母和嬸嬸,也稱娘,只不過前面加上排序。同樣,稱呼伯父和叔叔,也稱爹,也是加上排序。
“哦,又回孃家了啊。”陸大嫂嘀咕一句。
倒是沒有其它意思,就是覺得何小西擎馬(輕易)不來一趟,好容易來一趟找她有事人還不在家,讓何小西白跑一趟。
但這句話聽在陸二嫂家幾個孩子的耳朵裡,感覺就不太一樣了。尤其這句話裡的那個“又”字,讓他們難為情。
這些年,他們的娘總是扒孃家的行為,讓他們極為羞愧。
陸大嫂一看孩子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口無遮攔的話傷到他們了。忙笑笑,解釋道:“你們小西姑找她呢,你們誰跑一趟把你娘叫回來。”
何小西忙阻止道:“不用,跑一趟怪遠的,就不要拾掇孩子了,我明天再來也一樣。”
這事也不是不能跟陸大嫂說,就是何小西覺得,還是所有當事人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更好。
把相親當日和之後都發生了什麼弄個明白,給何招娣一個交代。也讓陸家管好陸二妹這個惹事的禍害。
而且今日顯然陸家三兄弟都不在家,說了也沒人能做主。
鬧得陸大嫂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何小西來的目的是什麼。佳霖娘什麼時候跟友財媳婦這麼好了,她怎麼不知道啊?
要說陸二嫂,實實在在就是個“扶弟魔”,也難怪陸大嫂無心的一句話就讓她家兒女們羞愧。
家裡還沒有分家,她這樣子拿了家裡的東西貼補孃家,也就是陸友富夫妻倆寬厚。換個人家,非縱著陸友貴打老婆不可。
陸二嫂孃家姓齊,是清泉河對岸齊家凹村的閨女。何鳳英的奶奶齊麻子也是那個村的,據說齊麻子還是陸二嫂沒出五服的姑奶奶。
河對岸人家的閨女很少嫁到河北邊來。
齊麻子是因為黑臉白麻子的臉實在醜得太有特色。陸二嫂家是因為日子過不下去了。
那一年她十一歲,她爹在趕集回來的途中,被不知道哪裡的隊伍給抓了壯丁。
寡母帶著一對兒女實在是活不下去了。十三歲那年,陸二嫂自賣自身來了陸家。換了五斗高粱養活寡母幼弟。
河對岸的人家很少願意嫁到河北來,就跟水洞村的閨女不願意嫁到更往裡的山裡一樣。
此地閨女嫁人的軌跡就是:山裡人家的閨女嫁到水洞村這樣山邊上的人家,山邊的人家的閨女往城郊嫁,城郊的閨女往城裡嫁。
山裡的漢子打光棍或是買媳婦。有些人家幾個兄弟湊錢買一個媳婦共用的都有。
陸家兄弟二人,不是有那樣不成器的爹孃,本來也不用淪落到買媳婦的地步。
陸二嫂到了陸家以後,其它哪哪都好。就是這扒孃家的毛病讓人受不了。
往年她弟弟年幼,陸大兩口子還能包容。眼看他孃家弟弟都娶妻生子了,還處處填補孃家。不說別人,她自己生的兒女都看不下眼了。
雖然何小西否決了陸大嫂讓孩子們去齊家凹村把陸二嫂叫回來的提議,陸二嫂家的大女兒陸佳琪還是帶著弟弟陸佳霖往他們姥孃家去了。
陸佳琪也不大,就七歲不到的年紀。按說今年該上學的。可是陸友富給的學費,讓她娘轉手借給了孃家。
說的好聽是借的,這些年她孃家借的多了,就沒見還回來一次。
陸友富本來想再給孩子繳一份學費的。陸佳琪人小心氣不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