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友財躺在地上用後背挪了挪,挪到何涯跟前。
用胳膊肘碰碰他,問道:“喂,你們家也就你奶奶還疼你,她都那麼大歲數了,還能管你幾年?你還不趁著她身體還硬朗能為你撐腰,趁早從家裡分出來。”
一番話說的是推心置腹,誠心為何涯著想的樣子。
何涯白他一眼,往旁邊挪挪:我跟你有那麼熟嗎?
心裡也知道他說的有道理。
對於何涯的態度,陸友財不以為意,再次在地上扭了扭,像只小爬蟲一樣挪過去靠著他。
“你別不識好人心啊,我說的有沒有道理你應該比我清楚。”
見何涯雖然默不作聲,但也沒有再躲開。陸友財趕緊趁熱打鐵道:“你都那麼大歲數了,趕緊娶個媳婦,有了媳婦才好讓你奶奶給你做主。”
沒成家是不能提分家的,不管多大歲數。單身漢提分家,要麼淨身出戶,要麼等父母都沒了才能分。
何涯還真沒有多大歲數,不過才十七八歲的年紀。讓陸友財一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三四十歲了呢?
不過這個時代的人都早婚早育。把何涯這個青春年少的小少年生生比成了個老頭子。擱在後世,十七八還是坐在教室裡讀高中的年齡呢。
何涯這才回過味來,合著自己這兩場無妄之災的根源在這兒啊?
斜著眼像看傻批一樣的看著陸友財。陸友財:這麼看我什麼意思?還想打架?
何涯幽幽道:“是,我是我喜歡何小西。”
陸友財:“……。”
當著我的面說喜歡我媳婦,你皮癢啦?想找揍?
在陸友財暴起再拎著拳頭對準他之前,何涯又道:“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她的,我不能讓她跟著我受氣。”
麻批的,說得好像你能搶過去一樣。陸友財暗暗吐槽。
之後又覺得自己也是傻缺,他媳婦也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輕浮的人,他這個樣子真是杞人憂天,給自己找不痛快。
實際就是患得患失的少年情懷,大多數人長大的歲月裡必經的心路歷程。
也就是這個時代的人觀念守舊,遵從從一而終的理念。換到後世,有些小年輕就這樣只為了一件小事或一句話,折騰到分分合合。有些乾脆就此錯過。
那個最初的他(她),就成了心頭永遠的硃砂痣、白月光。是再也回不去的從前。
想通的陸友財這是最後一次折騰。以後的歲月裡,再沒有猜疑。
第二天一早,何小西得到訊息:老何家四口和柳金柱,連夜離開了水洞村。
訊息是村長叫的三丫送來的。
三丫一早就來敲何家的大門。
小駒跑去開門,讓她進門她也不進門,畏手畏腳的站在門口:“我找小西姐,有話跟她說。”
何小西趕緊出去,牽了她的手問她:“你姐姐讓你來的嗎?”
三丫點點頭。
“進來吧,我們到我屋裡說。”自從上次在大河堰上替木丫出了一次頭以後,木丫姐妹這已經是第二次給她通風報信了。
她幫著木丫,也是看在狗黑的面子上,更有看不慣她叔叔陸友盛的原因。沒想到這三姊妹都是知恩圖報的人,她的舉手之勞,換來超值回報。
三丫跟著何小西進了她的房間。何小西和馬氏的房間裡陳設簡單,一大一小兩張床就把空間佔去了大半。但是因為收拾的乾淨整潔,並不顯逼仄。
屋子裡只有她和何小西兩個人,沒有了其他人,三丫也不像剛開始那麼緊張了。
“小西姐,我姐讓我來告訴你,你爹他們昨天晚上連夜離開村裡了,我叔讓我奶連夜給他借的大車。”
晚上山路不好走,不是緊急情況,水洞村願意晚上趕路的車把式基本沒有。
馬車是一個家庭的重要財產,大家都怕有個閃失。
陸友盛自己借不來大車,讓他娘去給他借大車是說著好聽。村長老孃哪裡有那麼大的臉?還不是讓他娘勒逼著他哥去給他借車?
有車的人家還不是怕拒了村長的面子將來給小鞋穿,不然誰願意冒險晚上走山路?
陸友盛為了巴結劉氏,真是下了血本了。
“借的誰家的車啊?”
村裡一共就三輛大車。陸家大房有一輛,何六爺家有一輛。這兩家都不是好捏咕的,不一定給面子,陸友強估計也不會開口。
刨去這兩家,那就只剩下一家。
“借的王老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