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消除了地府記憶的何小西,昏昏沉沉地被送到十四歲那一年。
那一年的雨水從天氣轉暖開始就多。清泉河對岸,沼澤地中間的那條土路三不五時就要被淹沒一次。
這幾天接連不斷的大雨,土路再次被淹沒。中午的時候何小西替換她爹回家吃飯。聽到沼澤地裡有人呼救。她循聲找過去,救起了陸友財大哥的大兒子大寶。
此時,天氣還未進入夏季,氣溫還不高。撐船撐得一身汗,驟然間跳到冷水裡。回到家何小西就病了。
這姑娘先天不足,後天又沒補上。平日裡還要跟大人一樣勞作。尤其這段時日天氣異常,大傢伙都要下湖(下地)搶收搶作。小姑娘也要當個勞力一樣幹活。身體本就虛損地嚴重。熱汗遇冷水,一場大病來勢洶洶,導致魂魄不穩。讓那陰司的使者鑽了空子,把前世的魂魄推了進來。
病得昏昏沉沉地,前世的經歷似真實又似夢幻。光怪陸離鑽入腦海。更加重了病情。
病情如此險惡,偏偏旁邊一個照顧的人也沒有。渴得很了,強撐著找水。差點一個跟頭栽進水缸裡。水也沒喝著。
也幸虧那陰司的使者知道此行事關重大,不敢馬虎。慎重地想等到何小西的魂魄安穩了才回轉。見到何小西遇險,趕忙上前施救。
陰司使者擦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直呼“慶幸”。還好他多待一會。否則他前腳回去,這何小西后腳就會被重新拘到閻羅殿。此番行事,非得露餡不可。
暈暈乎乎的何小西,被送回床上。朦朧間好似見到了鬼。嚇得出來一身汗。誤打誤撞高燒竟然退了下去。
忍著頭痛和渾身痠痛起身下床。一時之間竟不知道今夕何夕。以為是做夢夢到以前的時光。
何小西逃避地躺回床上,閉緊眼睛,希望這場夢不要醒來。只是屋外大哥和大嫂的聲音怎麼那麼真實。
農忙時節,大哥大嫂都要下湖幹活。何大嫂柳氏記掛家裡病重的小姑子和歲把的女兒,一路小跑往家裡趕。
進了院門看到女兒正坐在雨後還沒幹的泥窩窩裡。小姑子還在床上躺著。不願意下湖,說要在家照顧病人和孩子的婆婆不見人影。
趕忙抱起孩子,忍不住跟隨後趕回來的何大哥抱怨了幾句。
何大嫂舀了一瓢水進屋,扶起小姑子喂水。摸摸小姑子的額頭,還好退燒了。這個有病基本靠扛的年代,一個不好人就病沒了。發燒可不能缺水,容易燒成傻子。
看著小姑子渴得起皮的嘴唇,大口大口的牛飲著她端來的水。只覺著這日子過得沒奔頭。
真實的觸感讓何小西忍不住睜開眼睛。看到年輕時候的大嫂,何小西委屈地哭起來。
何大嫂忙不迭安慰著,也更生氣了。婆婆藉口照顧家裡不下湖。結果呢?孩子趴在水窩裡,病人被照顧得委屈地哭,飯也沒做。
攤上這種滾刀肉的後婆婆,真是沒辦法。
何小西滿腦子的疑惑。雖然還不舒服,卻再也躺不住了。不顧大嫂的勸阻爬起來。抱著侄女捨不得撒手。在院子裡,各個房間裡新奇的看著。
大嫂看勸不住她,就讓她看著孩子,自己去做飯了。
繼母居住的堂屋裡。何小西驚喜的看著那些古色古香的傢俱。
她記得這些傢俱基本上都在五四年的那場洪水中被大水沖走了。
她跟陸擁軍也是在那場洪水之後的秋天訂地親。
哥哥也是在洪水裡救人受傷了。
天哪,她竟然回到一切災難都沒發生之前。這是不是就是上天的眷顧,天意讓她回來阻止一切災難發生。
哥哥不會救個白眼狼受傷。自己也不會跟陸擁軍那個有眼無珠的人定親。
這裡是地處兩省交界處的一個小村莊。村莊名字叫水洞村,靠近微湖。村前的清泉河最早是京杭大運河的一段河道,修鐵路的時候改道廢棄了。但是河道因為連著微湖,水量依然豐沛。
水洞村背靠大山。清泉河流經此處的時候,依山勢而走。所以水洞村兩面半環山,一面半環水。村前有水,村後有山。據說以前山上有洞。故而得名水洞。
這個山水環抱的村落,主要有兩個大姓。以姓氏區分東西水洞村。東水洞村姓陸,西水洞村姓何。村北角落裡靠山處還有一些雜姓。
何小西家住西水洞村,又稱西何村。家裡祖祖輩輩以在清泉河上做擺渡人為生。
水洞村背後的大山裡的人家,若要走近道進城,都要乘她家的船過河。所以小西家的生活頗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