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西整理陸家祖宅割下來的青草,經過幾日的暴曬已經曬乾了。何小西把乾草打成兩捆擔著送去陸大伯家。
經過陸家三房的門前,跟坐在門前乘涼的閆氏打招呼。閆氏待在家裡沒出去串門子也是件新鮮事。
這個時代,定親以後不管成沒成親,人們都預設姑娘家就是那家的人了。前世何小西跟陸友財在雙方大哥的主張下定了親。之後陸友財去當兵。再之後兩家的大哥一起殞命。
雖然因為陸友財在部隊一直沒有成親,但是何小西一直被閆氏當成她的兒媳婦一樣使喚多年。直到陸友財提幹,被何鳳英覬覦,兩人退婚。
何小西跟陸家的女人相處多年,對她們相當瞭解。閆氏此人,套句大伯孃屈氏罵她的話就是:腳底板長輪子,腚底下長刺。對於她能安穩窩的坐家門口乘涼,何小西挺驚訝的。
打聲招呼,快步走過去。全然不理會身後閆氏招呼她:“來坐會,過來坐會啊,坐會吧,別走啊,坐會再走……”。
以前何小西不懂,重活一回的何小西,怎麼看怎麼感覺閆氏就像電影或電視劇中,那種依門賣笑的女人,在殷切的招呼恩客。
看來閆氏又做了什麼錯事,被罰禁足在家。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閆氏都是像身上長蝨子一樣,橫搓豎搓,千方百計拉個人來跟她聊天。逮著人就不準人走。
只是誰能跟她一樣,閒得身上長草?即使沒有陸友財的關係,何小西也不願意被她拉著說一些鹽不鹹醋不酸的閒扯淡的車軲轆話。
跟何小西不熟,又沒有了上一世身份上的便利。閆氏看何小西沒有跟她閒扯的意思,咂咂嘴就作罷了。
院子裡陸大妹聽到何小西的聲音,熱情的跑過來。
前世的陸大妹在何小西的印象裡一直是話不多悶頭幹活的一個姑娘。相親物件沒看上她卻看上了陸二妹。使得她更加沉默更沒有存在感。
困難時期,被陸厚廉兩口子偷偷賣給了銀市的一個比她大二十多歲的老男人。
現在的陸大妹還有著這個年齡段花季少女的活潑開朗。上次東山廟裡幹活的時候打過交代。如今自來熟的拉著何小西:“小西姐,我跟你一起走,正好我也要去我大伯家。”還熱情的從衣兜裡掏出一把紅棗給何小西:“小西姐,你嚐嚐,可甜了。”
小西姐,前世大妹就這麼叫她。不像陸二妹,總是連名帶姓的叫她何小西。只是她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比大妹小四個多月。如今她沒有跟陸友財定親,大妹該叫她妹妹才合適。
何小西淡淡笑笑,作勢理了理頭髮,避過大妹的手,沒接大妹的紅棗:“我不吃。”也沒指出自己比大妹還小的事實。
他們這裡更往北的地方,盛產紅棗。但是他們這裡很少有人家種。紅棗是稀罕物。就像她,這麼大還沒吃過。她從小受到的教育是:女孩子不能嘴饞,嘴饞容易上當受騙。
見何小西不願意吃,大妹也羞澀的笑笑,也不吃了。何小西幫她理理歪了的麻花辮。心想,真是個懂事的好姑娘。沒有上一世受到打擊後的沉悶木訥,像春風一樣溫暖柔和。
“呀!”陸大妹拉著何小西的胳膊。何小西才看到她衣袖上沾了一叢鬼圪針。鬼圪針是某種菊科植物的種子。跟蒼耳子一樣,容易沾在碰到它的人畜身上。可能是何小西捆草的時候沾上的。
陸大妹幫何小西一個個摘下來。拿在手裡並沒有丟掉。看何小西疑惑的看她,有些頑皮的說道:“我留著。”卻不說留著做什麼。何小西猜測是要用來作弄人。點點她的額頭:“你呀!”
小丫頭順勢挽住她的胳膊。嘰嘰喳喳的跟何小西說話。小丫頭挺有意思,小嘴巴巴的,忒能說。從他大哥出去賣醬油醋,換回來好多紅棗,紅棗不好賣,被他們吃了好多。一直說到她看到有人養的雞被老鷹抱走了一隻。
進了陸家大房也沒見她做什麼。可著是接近自己的藉口。小丫頭挺伶俐也健談,如果她不要總是提起她三哥就更好了。小丫頭把她三哥翻來覆去誇出花來是幾個意?
走到陸家三房門口,陸大妹找不到藉口再跟下去。急中生智:“小西姐,我能跟大寶一起去你家玩嗎?”
小西捏捏她的鼻子:“當然能,就是去我家玩說話的時候不能提你三哥。”小丫頭一愣,不好意思的低頭,拿腳踢著腳下的石頭。
她還以為自己說三哥的好話說的不著痕跡呢,原來在小西姐眼裡,目的這麼明顯。她挺喜歡小西姐的,小西姐不會認為她心機深,以後不理她了吧。“對不起。”不管如何,總是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