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下。
陸友財來到河邊的時候,就看到抱著腿坐在船尾的女孩,散發著揮不去、化不開的憂傷。陸友財立在河堤上,靜靜默立,突然失去上前的勇氣和動力。遠遠看見何小西的喜悅戛然而止。
正午的烈日也不能讓他彷彿一瞬間被冰凍住的歡欣融化。後面坐在驢車上的人從車上下來,並未發現陸友財的異常,問他:“車上的東西搬上船嗎?”這位年輕媳婦是半途搭車的村裡人。
陸友財回神:“搬……哦,我自己搬,你歇會。”提起一個小罐子,大步向船上去。
他現在也學精明瞭,知道自己一遇到何小西就緊張的不會說話,所以儘量不說話,何小西對她心有芥蒂,更不願意搭理他,兩人每次遇到一起就你瞪我,我看你全靠猜,跟演啞劇一樣。
所以走近了也沒驚動何小西。只是越是靠近,陸友財能更清晰的感覺到何小西的悲傷。再次手足無措望著她發呆。
陸友財跟搭車的客氣著讓人歇著,那人坐他的車肯定不能真的袖手站一邊。也拎著一個罈子過來。終於發現陸友財是在對著何小西的背影發呆。
怕走近了讓他覺得尷尬,提高聲音:“三兄弟,我遞給你,你接著。”那兩人一起回頭看著她。
何小西看向說話的人,那人一頭短髮。這種髮型有一個好聽的名字,“五四頭”。女學生,進步女青年都剪這樣的髮式。二十五六歲上下,穿的不是時下人常穿的那種在旁邊縫釦子的大襟式的褂子。
整個人既青春又朝氣,風姿颯颯。
這個女人何小西有印象。她是水洞村陸姓青年的妻子,上輩子她是這個時代的一個典型的悲劇式的女性。
像劃過水洞村這個黑夜的一顆流星一般,給這個古老而守舊的村落帶來一抹光亮後急速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