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除了出嫁的何大姑,在鄰城沒有什麼親戚。可是何大姑因為何三叔被劉氏私底下偷偷給賣了,早年來鬧了一場,之後就跟她老死不相往來了。都恨不得生吃了她,哪還會給她送禮?
陸友富進貨的時候常往鄰城去。所以何小西一猜就知道是他們家送的。
劉氏:“……。”
劉氏有苦說不出來。有點後悔提還有酥糖這一茬了。擋著何小西,快速拿了兩包塞她懷裡。“都在這了,沒有了。”
何小西撇撇嘴:“這陸家也夠下才的,送禮就送這麼點。不行,我得找他們家說說去。”
下才,本地的方言,指沒出息、吝嗇。
何小西也就這麼一說,嚇唬劉氏呢。她多厚的臉皮你跑人家問這個啊?
劉氏卻怕她真虎了吧唧跑去問。又從櫃子裡摸出兩包來塞給她。哄她:“我偷摸給你的,小南小北都不知道還有。別給他們看到啊!”
這話哄二傻子呢?
何小西一本正經的跟她胡說八道:“不行!不行!都一家人,哪能背地裡偷吃。還有吧,都拿出來,一家人一起吃。”按人頭分,我們也不能只攤著這五包。還想落份人情給我。
四包也是意外賺的。何小西嚇唬完劉氏,大搖大擺抱著酥糖藏她大哥他們屋裡去。至於劉氏怎麼安撫那幾位,就不是何小西需要操心的了。
何小北和何小南在劉氏的安撫之下,沒鬧騰。就是看何小西的眼神,跟淬了毒一樣。
何中槐是有得吃喝,萬事大吉。讓劉氏把這事哄過去了。
發生了這段小插曲,劉氏沒敢提跟何小西換,讓她在家做飯,自己去學校工地幹活。而是跟何小南換的。
何小西非常失望。
何小南也不樂意換,但犟不過她娘。
何小西真想告訴她們:跟我換吧,我樂意換。可是不行,說了她們就知道上當了,還怎麼耍她們?
只能惋惜,好容易下個套讓劉氏鑽了,結果還便宜了何小南。
到了東山廟裡,村長和隊長就開著給她們分派活。劉氏頓時傻眼了。說好的就是走個過場,都在一起聊天呢?
現在,村民們還沒有養成以後大鍋飯時期的乾和不幹一個樣,幹多幹少一個樣的風氣。分配下來的活大家都認真幹。分在一起的人,別人幹少了自己就要多幹,沒有誰願意縱容其他人。我又不是你老子娘,憑什麼包容你?
就有人對著幹起活來磨皮蹭癢的劉氏冷嘲熱諷:“哎哎哎!我說劉婆子,你一鍁就鏟那麼一丁點,你幹活呢還是拌扁食餡子呢?”說著,那人還拿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劉氏鏟的究竟有多麼的少。
劉氏發覺偷懶被察覺,趕緊多鏟了一些。好多年沒出過這樣的大力了,一鍁鍁扔出去,很快就堅持不住了。腰痠背痛的。扶著腰,倚著鍁槓大口喘氣。
其他人本來看她被說,還有人覺得鄉里鄉親的,這樣直接說她臉上不太好。看她這樣也贊同先前那人了。
有那日農忙見識過她裝崴腳偷奸耍滑的人,就問她:“劉婆子,湖裡有大塊土坷垃,可能坑洞八窪的,你那腳能崴了。這裡地多平整,不會又崴腳了吧。還是說今天又想換成扭腰了?”
或許是牆倒眾人推,又或許是大路不平眾人踩,一個個對著奸懶饞滑的劉氏群起而攻之。劉氏的種種惡性都被翻撿出來當話題攻擊她。
何小西不在跟前,她被分配去拉土了。她回來的時候,劉氏已經掩面哭泣著跑回家了。
陸大妹趴她耳朵邊嘰嘰咕咕把剛剛發生的話跟她學了個一天一地。
何小西挑眉:哄了劉氏來,還有這種意外之喜?
正說著呢,陸友財咳了一聲提醒兩人。兩人手上趕緊把活計幹起來。邊幹活邊相視一笑。
就看小西他們隊的隊長走了過來。走到何小西邊上,乾咳幾聲:“你回去跟你們家人商議一下,看能不能換個人來。”
本身因為是給公家幹活,各家出的人手都是平日裡家裡幹活墊底的人來湊個數。這活幹得太慢了,照這個進度,不得幹到伏天去。偏偏這何中槐家的,幹活幹活偷懶耍滑不說,被說幾句還跑了。其他人不願意了,找到他提意見。這事不解決,他們也撂挑子不幹了。
何小西耷拉著眼皮,心說,我們家情況隊長你不清楚還是怎麼地?這是想把我當軟柿子捏還是欺負我年紀小不知事?我回去說能有我的好?
前世沒有她給劉氏下套,劉氏沒來幹活,也就沒出這麼一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