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舞空很是不爽地在桌子下狠狠踩了吳克一腳,從桌子旁站起來後一個人跑到之前擺著茶點的桌子旁,氣鼓鼓地往嘴裡塞著果子點心,含混地咒罵著光頭師父之類的字樣。
“……聖僧的這位徒弟,本性不壞,倒是淳樸天然。”老方丈本是作陪,也不吃喝,只是在一旁靜坐養神,舞空這番沒禮貌的舉動落在他眼中,居然還得了個不錯的評價。
“哪裡……只不過是之前被人慣得多了,又被關禁閉關了不少日子……”吳克連連向老方丈賠禮,雖說只是在這裡借宿一晚,老和尚這一番款待實在讓吳克有些過意不去,尤其是之前把那個小和尚好是兇了一頓,更讓吳克歉疚不已。
說到底,大聖少女這一生還真是順風順水,不管在什麼時候身旁都不乏有人伺候,如今從五行山之下脫出,跟吳克一路西行,雖然說不上吃苦,對少女而言恐怕也是不小的煎熬。
問題是……只要一想起孫舞空她捉弄自己時笑嘻嘻的可惡模樣,吳克僅存的那一點點愧疚也會登時消散無蹤的。
“話說回來……老方丈這寺裡……還真是收藏了不少好東西。”見孫舞空暫時還不會大發脾氣,吳克暫時鬆了口氣,“像是那些個佛像法身,還有這些……”
目前吳克所在的這間偏廳裡,自然也同樣不乏嬌小卻又造型優美各異的觀音像,牆壁上大幅小幅的畫卷比比皆是,連花瓶、茶具等等的這些物事上都或多或少地點綴著觀音少女的繡像——當然,這上面也少不了蔥。
無論怎麼看,這些畫像、瓷器、佛像的價值均是不菲,用老方丈的話說,只要在這寺內擺放之物,任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限量珍藏版”,整間寺廟裡的和尚看上去也均是無比虔誠之人,無論何時都顯得謙恭謹順。
“聖僧……請用茶……”
之前那被孫舞空嚇得夠嗆的小和尚,此時戰戰兢兢捧著茶盞來到吳克身旁,光頭低垂,眼睛也不敢抬起,幾次就差點摔了手上價值不菲的茶具,才剛來到吳克面前,目光遊弋之時,卻發現白龍姬正溫柔地衝著他露出善意的微笑,頓時又嚇了一大跳。
“聖僧……小……小僧先告退了!”小和尚這下連諾兒都不唱,正急匆匆地準備落荒而逃時,脖領一緊,已經被突然蹦過來的大聖少女一把揪住了領子。
“嗚……嗚哇!老虎……老虎要吃人了!”回頭看見孫舞空那副兇巴巴的表情,小和尚臉上一僵,嘴巴一咧,居然被嚇得放聲大哭起來。
“什……什麼啊!老孃……人家有那麼可怕嘛!”本來打算好好捉弄一下這個小和尚,卻被這小和尚嚇了一跳的大聖少女訕訕地鬆開手,一臉古怪地盯著這嚎啕大哭的小和尚看了半天,心頭一陣煩悶不已,乾脆回過頭來衝老方丈發起了脾氣。
“怎麼回事啊!你……你這老和尚到底是怎麼教徒弟的!”
“這……”老方丈一臉為難地看了看小和尚,“我這徒弟,自打小時候便在禪院裡長大,從未出過寺門,也少有見過生人,而且……”
稍微頓了頓,老方丈將目光上挑,雙手合十虛虛朝空處拜了拜,道:“我這初音禪院,自在世界裡,都是些個對大世界全無興趣的方外僧人,眾人每日裡膜拜初音法相,心中所念所想,均是觀音容姿相貌,對於大世界的女子,則一向是視之如虎,畏懼不及的。”
哎哎?
從最初入寺開始,吳克就覺得這種說法似曾相識,這一次被老和尚再度說起,吳克倒是一下子想起了“女人是老虎”的典故。
除此之外,說什麼大世界自在世界……說到底,這也就是一幫沉迷在對二次元少女觀音的膜拜之中,對三次元完全不感興趣的宅和尚而已。
“貧僧這一輩子收了三名徒弟,大徒弟廣智和二徒弟廣信倒還見過大世界諸相,只有這小徒弟見識淺薄,但是也最虔誠,所以平日裡被我疼愛,這次衝撞了聖僧高徒,還望贖罪……”
“啊啊,沒……沒有的事,老方丈能有此高徒,這衣缽自然有傳,”吳克連連擺手,對於這種近乎於自閉症的小和尚,吳克自然不可能真的為舞空她討什麼公道,更何況現在看來反而根本就是大聖少女在欺負小孩子嘛。
見吳克大度,老方丈也擺擺手,對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泣的小和尚道:“聖僧和高徒大人大量,你還不謝過聖僧教誨。”
小和尚趕忙躬身,卻是先向扳著臉氣哼哼的孫舞空小聲道:“廣電衝撞了施主,還請施主多多原諒……”
“哼。”孫舞空臉上怒容把持不住,只能別過臉去,嘴裡哼哼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