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要殿下看什麼?”他走到案前。
“沒什麼,只是一些姑娘家的玩意見。”
不知為何,明明心底認定他無害,卻還是在最後一刻把圖藏到書本底下。也許阿朔終是能夠影響我吧!
他見我不肯把畫拿出來,微笑轉身,不勉強我。“我沒事,只是來走走看看,想再次請教姑娘的高論。”
“高論?”
我想過半天,才想起來上次我們談論的話題。
那時端裕王並不知道我與阿朔相識,才會找出這樣的話題,他雖沒明說,卻暗暗批評了阿朔迎穆可楠、李鳳書,以外戚之力,登上太子寶座。
我也不喜歡阿朔的作法,但我習慣護短,阿朔的壞只有我能說,旁人說了,我聽不得。於是,我同他大力辯論。
我說:夏代會興起是因為君王娶了塗山的女兒,而夏桀卻因為寵幸末喜,導致亡國;而殷商之所以興盛,是娶了有娀國的女兒,直到紂王寵愛妲己敗壞江山。
因此自古受命為王者,非獨內德茂,亦要外戚相助,才能成就大業。
他聽了,並無發火,只是笑著問我:姑娘把本王的愛妃當成妲己、末喜之輩了?
我回答:當然不,王爺和王妃情深義重、鶼鰈情深、在天比翼、在地連理,嘉儀深感羨慕。
可不是,身為女子,得夫如此,怎不教人羨慕?別說我,就是穆可楠和李鳳書都要為裕王爺的專情感到心動。
“上回姑娘語出羨慕,我今日特地來相詢,是否有意與王妃共效娥皇女英?”他搖著扇子,問得一派輕鬆。
天,才剛羨慕他的王妃運氣好,能得到夫婿的專情,怎地話鋒一轉,他就提到娥皇女英?何況,我不是託了鴛鴦、翠兒轉達自己已經許配人家,難不成他當我是欲擒故縱?
唉,女人真是把欲擒故縱這招給用得氾濫了。
“謝王爺關愛,嘉儀承受不起。”輕咬唇,我連忙轉開話題:“王爺要不要稍坐?我請人去找殿下回來……”
話沒說完,帳門先被推開,阿朔的聲音傳了進來──
“不必,我回來了。”
我轉頭,發現阿朔雖面無表情,但眉尾打了結。他碰到什麼煩心事?
我想問,卻不想讓裕王爺又認定我與阿朔過分親密,於是不管是否欲蓋彌彰,福了身,暫且退下去。
在門外,我碰上常瑄,於是拽住他的袖子就往外拉,直到離帳營十步遠,才低聲問:“發生什麼事了嗎?阿朔好像很生氣。”
“穆將軍自作主張,派了百名善泅計程車兵沿河潛入城中,本想點火燒城,沒想到被守在河岸的遼兵發現,亂箭射殺。現下,百名士兵的頭顱被懸於牆頭,我方軍心大亂,四處議論紛紛。”
“這豈不更添大遼計程車氣?”難怪阿朔要生氣。那是百顆頭顱、百條性命吶,他們再也回不去了……慟,為那些我不認識的人。
“是,殿下為此與穆將軍大吵一架,並放下重話,倘若穆將軍再一意孤行,就要軍法審判。”
“穆將軍是個久戰沙場的老將士了,怎會做事這般不顧前後?”我氣他,氣上位者的判斷,卻要下面的人用生命去證明判斷錯誤,不公平。
“也難怪穆將軍心急。這次殿下領的是將軍的子弟兵,幾次戰事打下來,穆將軍總是敗退,而稱勝的幾仗都是殿下領的軍。一來於面子上不好看,二來在子弟兵面前失了威信,且此次穆將軍隨軍隊而來還有一層意思,現在兩下都不成,自然會亂了陣腳。”
“哪一層意思?”我抓住他的話尾問。
他不答,只是古古怪怪地笑著。
“說啊,哪有人話說一半就停了?”
他搖頭。“姑娘想知道,該親自去問殿下。”
“你這樣不道德,要不,就一句都別說,要不,就從頭說到尾……”
我鬧了常瑄好半啊,他只是搖頭苦笑。我想,是無法從這個緊嘴蚌殼身上套出什麼話了,於是將念頭轉回懸於城牆上的百顆頭顱。
我悶聲道:“就算穆將軍有千百個為難,可他一個心急,便是百條人命,這些人有父母兄弟,有妻兒子女,讓他們情何以堪。”
我真的痛恨戰爭,眼睜睜看著人命如螻蟻,被踐踏、被輕率放棄,心絞痛著,卻無能無力。
於是,我下定決心,不管歷史會不會被更動,我都要盡全力,幫阿朔贏得這場戰役。
“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你死我活,沒個定數,如果害怕送命,就不該從軍。”一個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