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啦?”小敏不解地望住我。
沒事……不,有事,事情大了……
我以為躲得天衣無縫,以為日子就這樣過下去,再不沾惹過去煙塵;我以為壓得住思念,以為光陰跑得夠久夠遠,那些痕跡、回憶就會淡了。
可是他……世界上真的沒有天衣無縫嗎?謊話終會被拆穿嗎?他怎麼可以出現,打亂了我所有的自以為是?
不,不見,不見面就不算數,我還是開開心心的吳嘉儀。阿煜很快就會回來,他將要把我的毒解開,然後我們要效法江湖兒女,遍遊四方。
對,不開門、不見面。
“小悅,今日別回去了吧,留在這裡過夜。”我說。
無論如何,都不開門,只要門關得夠緊,他就不算數。我在心底對自己說。
“可我沒跟阿爹說。”小悅苦著臉回話。
“那……就、就讓小敏……”讓小敏說去?蠢,那我還是得開啟這扇門啊!
閉上嘴巴,我不作聲。
或許他沒看見我,或許我神經過敏,那只是一個身形相似的男人,或許……唉,我在騙誰吶?
真是的,我無意招惹過去,他不該來的!
拍拍額頭,濃濃的疲憊頓時湧上。
“小姐……”小敏出聲喚我,同時,門被叩叩敲響。
“不要開!”
我的聲音拔尖,門外的人應聲停下敲門。
很好,他明白了,明白我不想見他。對我而言,那些過去我早已丟掉。
“走吧走吧,我們進屋裡。”推著小敏、小悅往屋裡走,我承認自己是膽小鬼。
回屋裡,我寫字、我看書,我亂七八糟地說著沒人聽懂的話,我甚至把小敏的針線籃子拿出來,將每根針穿上不同顏色的絲線。
小敏、小悅看出我不對勁,可我顧不上她們,光是壓抑胸口一陣比一陣洶湧的波濤都無能為力了,哪來力氣去編造故事,解釋自己莫名其妙的恐懼。
我在她們的異樣眼光中走回房間,攬住被子,將自己罩在裡面,把自己縮成蝦、縮成穿山甲。我和烏龜是同等級的人物,給一個殼,就能假裝自己安全得很。
我在殼裡告訴自己,他不擅長勉強人,只要我三日三夜不開門,他就會理解我有多堅持,自會乖乖回到他該待的地方。
我安慰自己,連九五之尊都勉強不了我的意願,就算他的主子出現,豈能逼迫我半分?何況他的口才那麼差,怎能說服我放棄安逸生活?
我不回去!
是的,絕不回去。思念是我在這段感情裡面最小的損失,我已經認賠殺出,再也不要投入。我很清楚,再次投入,損失的將是嫉妒、自私、輾轉痛苦,還有更多更多比思念還絞人心腸的酸楚。
雨終於落下,劈劈啪啪地打在芭蕉葉上,壯大了聲勢,不大的雨滴有芭蕉加持,立即成了千軍萬馬。
沒錯,是該壯大聲勢,我再不是受困於小小月秀閣的章站娘,是恢復本尊的吳嘉儀,而這裡叫做南國,不是大周,我不走,誰能奈我何?
“小姐,小悅要回去了,我讓伯伯送送她,好嗎?”小敏在屋外叫喚。
我沒應聲,腦子裡面轉來轉去的都是那句話。誰能奈我何?
這麼篤定的句子,再加上芭蕉為我壯大聲勢,我真的可以自鳴得意了。可是,心頭上仍然如萬蟻鑽動,教人坐立難安。
不行,我得做點事分散注意力。總不成他未出手,先自己嚇個半死,倘若他真有動作了,我要拿什麼招架?
開啟房門,走出去,我發現說要回去的小悅又折了回來,她在小敏身邊咬耳朵,看見我,止了聲響。
小敏看我一眼,怯步上前。“小姐,外面有個男人……”
“男人多的是,咱們上街看得還不夠多?”我在胡扯,心底卻明白。
“可那個男人像門神一樣,堵在咱們家門口,一動不動。”
這個臭常瑄,那麼愛當門神呀?走到哪裡都給人家守門!我氣悶。
“別管他,當他是真門神行了。”
“外頭雨下得很大,他全身淋得溼答答,要是再不回去,萬一夜裡起風,肯定要害病。”小究忍不住說話。
“再晚點兒,他冷了,自然會走。”我嘴裡說得蠻不在意,卻心知肚明,那個男人哪是一點風雨就為難得了的。
“是這樣嗎?好吧,小姐,那我先走了。”小悅拉起油傘,再次走入雨中。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