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句都不說,是欲蓋彌彰,還是怕越描越黑?
他不說,原因只有一個,我再笨,也推敲得出來。心涼了,寒意襲上。
我要是懂事點,就該知難而退,春宵一刻值千金吶。三爺不也說了,那是她該得的。偏我這種人沒神經,卻又執拗到不行,硬是要關上一遭,硬是要眼見為憑。
“我非見他不可,有很重要的事,不見他一面,我會死。”我推開常瑄往裡闖。
“姑娘,請不要。”他面有難色,擋在我面前。
“我不是說謊、任性,我是說真的,我會死。”我不斷強調“我會死”,可常瑄沒聽進去,他只聽見我口氣裡的偏執。
“不如明天……”
“你上次也說要替我轉告,我等過好多個明天,都等不到阿朔來見。”我在埋怨他,是他逼我來這裡的,他有義務幫我。
“殿下很忙。”
“所以我來了,不勞駕他,我自己來。”
捏緊拳頭,我在發抖。只要推開那扇門,所有的事都清清楚楚、一目瞭然,我不必去猜那是阿朔還是三爺的意思,不必懷疑那是一面之詞,或者……獨一無二隻是有口無心。
“姑娘。”常瑄見我發抖,趨身向前。
我太著急,顧不上其他,利用他的關心,趁他不注意時,抽出腰間佩刀往自己脖子上架。
“對不起、抱歉、I‘msorry……我說真的,不見阿朔一面,我會死,不是誆你,我的時間真的不多。”
我一步步退到門邊,目睹著常喧的憂慮,狠下心。
一直是這樣的,他固執,我拿他沒門兒;我拗起來,他也拿我沒轍。
“姑娘,這個時候,你不該惹事。”他嘆息。
他也來苦口婆心規勸於我?
看來,常瑄和三爺是同一陣營,至於阿朔……不必眼見為憑,答案已經有了九成確定。我鬧騰,是想鬧個一拍二散還是情斷義絕?怔愣,我也不知道。
“姑娘,回去吧,這麼做於你沒有好處。”
好處?我從沒想過在阿朔身上撈好處,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我的腳跨上臺階時,身子不穩,手一抖,鋒刃劃過頸邊,留下一道血痕。又見血了?我知道自己很狼狽,卻阻止不了自己狼狽。
“姑娘。”常瑄搶身過來扶我。
“不要過來,我要見阿朔,今天、現在。”我用背推開大門,緩緩後退,等整個人都進了屋,猛然轉身!
然後,我知道自己是一錯再錯了。
一張雕龍刻鳳的金床上,阿朔躺在上面,他裸露的身上趴著一個太子妃。昏黃的燈光照著疲憊的男女,空氣裡有著淡淡的曖昧氣息。
答案揭曉──獨一無二,只是隨口說說,無憑無據、無心無情。
點頭,我看見了,這是親眼目睹,不是無聊傳言;再點頭,看得更清楚一點,把阿朔的臉、穆可楠的嬌顏看得仔細些,確定我曾經確定的愛情,只是膚淺……
我瑟縮了一下,像被人狠狠揍一拳,架在脖子上的刀匡啷一聲掉在地上,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分外清晰。我已經分不清臉上的表情是哭是笑,只清晰地確定著──這個男人,我不要了。
阿朔和穆可楠被聲響驚醒,他們同時坐起身,兩雙眼睛射向不速之客。
阿朔眼底有著不可置信,有著……那一閃而過的是什麼東西,我來不及捕抓,他的眼睛已經轉開方向。
我勉強立足站穩,只覺胸口翻湧,眼前陣陣發黑,再強抑不住心中哀慟。
緊緊握住拳頭,指甲插進肉裡,不痛!死命咬住下唇,舊傷口再染腥羶,不痛!頸子上的血一點一滴落到地面,我不痛!
身子搖搖欲墜著,我知道昏了就好,昏了就不必面對這些難堪。
但是,偏不!我要漂亮退場,不要輸、不要哭,我不是棄婦。爛成泥的腦子裡,理智退位,由自尊作主,我把背挺得直直,宣示我仍然驕傲;我把虛偽的微笑牢牢嵌在臉龐上,表明我不在乎。
我不準哀慟現形,不教人同情,更不讓穆可楠眼底的勝利打擊……
“你為什麼在這裡?”
是阿朔的聲音,心一顫,我像觸電般,全身顫慄。
抬眸望去,他的眉頭依然飛揚,他的雙眼仍然深邃,只是為什麼眼神變得陌生?是我又闖錯時代了?
不,我不是闖錯時代,是闖錯空間。這裡不屬於吳嘉儀,這裡是穆可楠的地界。
“對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