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雷鑫,給你留了聯絡地址,看了嗎?”細聲問,怕嚇著她似的。
已經有許多觀眾看向了這邊。
容妍低下眼睛,咬緊下唇,“對不起,我弄丟了。請問你還有什麼要採訪的嗎?”
雷鑫自嘲一笑,有些落莫,“我曾經想到你可能沒有看到,所以才沒有給我電話。我在臺大外面等過你許多天,可惜一直沒有看到你出來。但真是好奇怪,在我灰心時,你卻出現了。”
容妍驚愕地瞪大眼看著他,看見他臉部的輪廓清晰而又堅硬。他為什麼要對她說這些?“我。。。。。。不出校園的。”
“為什麼?怕迷路嗎?”四周聚過來的目光越來越灼熱,雷鑫壓低了聲音,“五月時,我有個休假。去屏東吧!那裡有山、有海、有花,有你想看的一切,跟我去!”
這句不是問句,而是決定。
“呃?”她怔了。
“就是突然而來的一種念頭,”他匆匆點點頭,“不要害怕,只是。。。。。。。”無法解釋這樣的舉止,“到屏東後,我會一點一點告訴你的。要來啊!”揮揮手,不敢停留,他戀戀戀不捨而去。
容妍呆在座位上。
死一般的沉默,一切都令人窒息。冠世傑怒意已經不加掩飾。經過他面前的人自動地繞開,怕被波及。
“容妍!”
剛剛帶動全場的當紅歌星突然從後臺出來,向她走去。她綻開了笑顏,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懷抱,手放進他的掌心,激動得說個不停,他溫柔地揉揉她的頭髮,牽著手相偕走向後臺。
冠世傑臉綠了,無名的火燃得熊熊的,該死的大陸生,不好好讀書,追什麼星?那個雷鑫,職業道德呢?居然以工作之便接近她,打聲招呼要說那麼久嗎?
就那麼一個平凡的小女生,為何要一直撞見他的眼簾。有必要人人都象討好她似的?她哪裡可憐了?
他氣惱地扭過頭,怒衝衝地往門外走去。門前,還不甘地回首,見鬼,那個大陸生到底叫個什麼,沒有人管她嗎?
一個人迎著晚風向汽車走去,一種陌生的感覺瘋狂地席捲了他,酸酸的滋味澀不可言。他握緊了拳,狠狠地拍向車門,合上眼,從袋中摸出手機,開啟通訊錄,翻到路曉。
“世傑?”驚喜的聲音在電話的彼端響起。
“對不起,這麼晚還要打擾你。”
“沒有關係,再晚都沒有關係!”路曉屏住了呼吸,等待著。
“我有件事想麻煩你下。”他停了一下,無力地淡笑。
十四,離別的雨天
下雨了,臺北春天的第一場小雨,密密的,從空中紛紛揚揚灑了下來。落在發上、肩上,就象是綴上一粒粒透明的水晶,讓人輕撣都不捨。臺大校園裡,沒有人刻意打傘,沒有人狂奔。在雨中,散步,看書、聊天,找課室,象有陽光的每一天一樣。
陸浩今天的課已經結束,他揹著包,倚在大門前,百無聊賴地吹著口哨,不想回公寓。十天,他沒有見到了那個大陸生。這學期,她選修的課刻意與同學錯開了幾門,他查了她的課表,密密的,都是滿堂,有幾門學科竟然是大二的。真是學得拼命!
沒有大陸生的臺大校園,就象天空中少了片雲,學院內少了處風景。沒有她的教室,他坐立不安。有時,他翹課,跑到她的教室外,遠遠地看她一眼,心裡就象好受了許多。
可她怎麼突然不見了!
一輛豪華大巴悠悠地停在院門口,龐大的車身引來學生們訝異的目光。
陸浩眨下眼,也轉過了頭,他的目光猛地怔住了。自動車門緩緩開啟,從大巴上下來的人居然是容妍。鼻子通紅,眼睛微腫,止不住的淚比天空中飄落的雨大多了。一位一身帥氣牛仔裝的男子瀟灑地跟著跳下了車。
容妍面對著他,神態象是撒嬌,又象在訴苦。
肖白嘆了口氣,第十次從袋中掏出面紙拭去容妍那無法停止的淚水。“不要再哭好不好,再哭我就把你帶去機場,一同回大陸了。”女人這種生物,一定是水做的。容妍從酒店一直哭到臺大,一車的人都笑說他欺負了她。
容妍還有理智,搖搖頭,哽咽著,肩一聳一聳,嘴唇直抖,“不,不能回大陸。”
“對呀,你要求學呀,以後可以做白領、做金領。那不哭了,好不好?”肖白撫她的頭髮,妄圖轉移其注意力。
偏偏容妍是個專注的人,“我都懂。只是,只是以後不知何時還能看到下一個大陸人。我。。。。。我想家,想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