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著眉,甩了下頭髮。
她拿了吹風機來吹頭髮,浴巾鬆了下,散開落在地上。面板像被撒了層冰豆似的,頓時覺得冷。
乾脆也不等頭髮被吹乾,她拎了浴袍穿好就出來了。縮排被窩裡,她還擦了擦鼻子。俯身從小櫃子裡翻出她的小保險箱放在面前。她把手搓搓暖和想開啟保險箱,思來想去卻怎麼也想不起密碼來。試了好幾回,把自己可能設定的密碼都試了一遍還是沒能成功,她就坐在床上抱著保險箱發了呆……發了完了呆還是想不起密碼來,她一氣之下就把保險箱舉高了要砸。
再想想這就是她的全部家當,又抱住。
奇了怪了,天天唸叨的跟印在腦子裡似的密碼,怎麼會忘了……她低頭在鎖上一次又一次嘗試著開啟,都失敗了。
她捶了下頭。
其實不用開保險箱,她所有的財產也能算出來。有點不死心的是萬分之一的希望自己確實是記錯了,能從哪兒多出一筆錢來導致總數距離老吳的手術費用能近一點。
真有點後悔,季校長問她要不要幫忙、李醫生問她要不要延期支付的時候,她不該那麼端著姿態,一副傲氣的很的樣子……再傲氣,有時候也不得不婉轉地向現實低頭啊。
缺錢就是最大的現實。
索鎖揉著溼乎乎的頭髮,把保險箱一扔,往後倒在了床墊上。
床墊子彈性太大,她身體被拋的一上一下,簡直要斷成幾截了,還讓她昏昏的。就在她頭昏腦脹的時候,手機鈴響了,她抓起來看都沒看就接通放在耳邊,問:“哪位?”
“你剛跟人吵完架?”彭因坦笑著問的。
索鎖想,今晚真是跟人吵完架又跟自己慪氣,加上白天那跌宕起伏的心情,一整天過的真像是坐了回雲霄飛車啊!
“嗯……你什麼事?都這麼晚了。”索鎖扭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小鬧鐘。已經九點半多了。
“是你給我打電話找我,這會兒又問我什麼事?”彭因坦反問。
索鎖被他繞的有點兒暈,說:“那不是你後來又給我電話嘛?”
“我哪兒給你電話了?”彭因坦笑著說,“你那麼兇掛我電話,我沒事找事麼。”
索鎖停了會兒,說:“那就算了……掛了。”
“哎等等!”彭因坦叫住她,“要不你跟我一起過去?給我做飯。順便也可以名揚海外。”
“神經病。”索鎖罵道。
彭因坦笑,說:“心情好點兒了沒有?”
索鎖沉默。
她有點意外,彭因坦居然會關心她的心情。
“好多了。”索鎖說。彭因坦還沒說話,她又補了一句:“心情不好也不耽誤做出來好吃的菜。”
彭因坦嗯了一聲,說:“我就是怕這個。不然我可虧大了。”
“md。”索鎖罵出了聲。
彭因坦大笑,問:“索鎖,能問下嗎?”
“什麼?”
“你怎麼學會罵人的?”他問。
索鎖想了一會兒,想不起來了。
“好了,說正經事。明天晚上過來給我做頓飯吧。”彭因坦果然一說“正經”,就正經起來。語氣裡都沒有了調笑的味道。
索鎖頓了一會兒,說:“告我地址。”
彭因坦說了一遍,索鎖沒聽清,他就又重複了一遍,說:“我明天留字條給鐘點工阿姨,讓她買材料。你來給我做就行。”
索鎖記下地址來。
並不遠,坐計程車,也就是三五分鐘的路。走的話最多也只十五二十分鐘,挺近。
“好。”她說著,盯了地址看。
可能是她語氣有點猶豫,彭因坦問:“我還沒想好吃什麼呢。你要有什麼特別想做給我吃的,你自己帶材料——我可不付錢啊。”
“鐵公雞。”索鎖說。
彭因坦又笑了。
他今晚心情應該很好,跟她不太一樣,她是太不好。
索鎖因此對彭因坦又有點怨氣,皺著眉說掛了。這回就果斷掛了電話。
她把地址又反覆看了幾遍,塞到她的記事本里頭,往包裡一放,跳起來去拉了燈繩。
吊燈還在空中左搖右晃,外頭的風開始呼嘯,她鑽回被窩裡,瑟瑟發抖……她剛剛要不是忍住了,可能就跟彭因坦開口問了。
那一瞬間她就覺得,要不試試向彭因坦借錢?反正也欠了那麼多了。
但到底是忍住了。
她閉上眼